真是蠢,这个时候还说什么赐酒,明摆着想让顾灵依知道是她们做的手脚,毁掉了一坛吗?
顾灵依愣了愣,然后心下明了,皮笑肉不笑道:“叶家大小姐好大的气派啊?何时还能管得了赐酒多少了?”
叶源山一听眼前豆蔻年华的小丫头片子在嘲讽自家心肝宝贝,当即不悦道:“公主哪里的话?嘉嘉只是心细,又不似公主素来马马虎虎,否则也不会次次大试都名落孙山,我们嘉嘉可是上年的第一甲呢。”
众人呆滞片刻,正准备喝酒的手都僵了僵。
这叶源山出了名的跋扈嘴毒,又喜欢追名逐利,上年他女儿得了第一甲,一直从年前炫耀到现在。
叶嘉嘉连忙装作不好意思道:“爹爹啊,怎么这样说呢?公主还小,什么都学不会也正常,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天资聪颖、天赋异禀,子曰——因材施教,爹爹怎么可以一视同仁?”
顾灵依咬牙,双颊鼓鼓的,快气成了个小包子,心里想着今晚非把叶嘉嘉拉小树林里打一顿不可。
这话说的回环曲折,把人贬低到极致时又吹捧了自己。
宇文婷低头一笑,心想这叶嘉嘉肚子还是有点墨水的,不是他爹一样,是个蠢出天的王八。
宴会上,众人不由的偷偷去看顾灵依,打算看这难得的热闹。
正当气氛一度凝固之时,朱门处太监忽然通传一声道:圣驾至——
众人一听,连忙跪下叩首,宇文彻玉冠束发,身姿修长,皱眉瞅着主位上的小姑娘,行步中带着风。
“怎么朕方才听见什么因材施教之类的话?哪个儒门子弟所言啊?”
他伸手拉着顾灵依,两人一同坐在主位上。
叶嘉嘉连忙缩在叶源山身后,不敢看眼前气场冷峻的皇帝一眼。
叶源山冷哼了一声,他早就看不惯这年纪轻轻就登基称帝的人。
于是便挖苦道:“是方才正在说公主,都说因材施教嘛,臣兀自思量着公主年年大试落榜,可是因为没有因材施教?公主素来玩心重,又不通领略,自然不能和平常弟子一样去教。
小女不才,摘得去年大试第一甲,想着让小女去指点指点公主,说不定今年就能越过那孙山之名了。”
说着,不由拈着白须笑了起来。
顾灵依咬唇,握着宇文彻的手紧了紧,委屈巴巴的抬头去看宇文彻。
宇文彻握着她的手,随意道:“哦,如此,难为爱卿了,可惜公主估计领不得此恩惠呢,毕竟因材施教此事,也是得分人。”
叶嘉嘉睁着眼,偷偷去瞅宇文彻,正对上宇文彻的目光,一个激灵,连忙害怕的低下头。
宇文彻凉凉扫了叶嘉嘉一眼,十七八岁的女子,嘴唇厚重,鼻梁很塌,上面有些坑坑洼洼的痘印,不仔细看,勉强算是清秀。
他心中嗤笑,然后示意乐师奏乐。
又缓缓道:“说起因材施教,朕倒觉得叶爱卿便做的极好,毕竟女为悦己者容,妇容为之首要之事,但书可美人容貌,裨补缺失,爱卿定然深谙此理,故而要令爱发愤图强……”
说完,朝叶源山敬了杯酒,聊表敬意。
顾灵依呆滞了一会儿,心里乐开了花,开始强行憋笑。
宇文彻这话细品就是——人丑自然要多读书。
叶源山铁青着脸,胡子都被气得支楞起来,偏偏还得谢恩饮酒。
送春宴结束后,一高一低手拉着手在鹊华巷上漫步。
夕阳如同喷火蒸霞,温暖又热烈。
“顾依依,朕怎么今日才发现你竟是个窝里横?同朕吵架斗嘴时,也未曾见你气势上输过,怎么今日竟被旁人给欺负了去?”
宇文彻侧眸,皱眉同顾灵依说道。
顾灵依“切”了一声,拉着他的手,转到他前面,倒着走路,不服气道:“我向来是个能动手就不动口的人,你要是今日不来,我便要晚上把她捆到小树林里打一顿呢。”
宇文彻把她拉回来,低头道:“少逞什么强,以后若是谁欺负你了,你能应付得了便去应付,若觉得不行,就来告诉朕,有什么委屈,哥哥替你出气。”
“嗯,记住啦。”顾灵依浅笑盈盈,拉着宇文彻的手,晃**来晃**去。
过一会儿,顾灵依又问道:“哥哥,你到底为什么把三郡主接来宫里啊?你对她……还挺好的。”
宇文彻侧眸,眉心微蹙,正准备说话,南舟连忙跑来,跪下递了个东西,他脸色一变,同顾灵依叮嘱道:“三日休沐莫只顾着玩,好生休息,朕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不日便归。”
顾灵依松开手,乖乖点头道:“行行行,你赶紧走吧。”
他一走,顾灵依能把长安城玩个底朝天。
宇文彻揉了揉她的发丝,看她着有点窃喜的小模样不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