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蒙新一位女皇即将即位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九州大陆。
民间议论声不止,邻国都对这位女皇的登基迟回观望。
盛阳王已为卿如许解决了许多非议,但仍有顽固者不肯妥协。
卿如许晨起才刚踏出殿门,就被右谏议大夫佘冕、观文殿大学士魏普及一众官员拦了下来。问其缘由,佘冕道,“苒华公主即将登基,依循祖制,该先行拜祭祖先,由大理寺和礼部确认血缘正统后,再入皇室族谱。而后才能册立为储,并昭告天下族系宗亲,若无异议,之后才可行登基之礼。”
如今宫中已经都对卿如许改了称呼,直称殿下,待登基后再改为陛下。可佘冕仍称她为苒华,态度已是十分明确。
周围宫人听得皆是一头冷汗,忙看了一眼卿如许。
他们虽还不了解这位新君的脾性,可也知道她这些年在大宁的事迹。如今见了本人,只觉她不喜多言,性直刚冷,令人还摸不到深浅。
卿如许打量了几眼佘冕,问道,“佘卿的意思是,在怀疑本宫的身份?”
她语气平平,脸色也平平,可这一句措辞却是直白尖锐。宫人闻言,俱伏跪于地上。
卿如许看了一眼宫人,没说什么,就见面前的佘冕又行了一个板板正正的礼,背脊却是一点儿也没松,道,“臣不敢。但公主既要成为一国之君,对上有列祖列宗,对下有万千百姓,当无所隐瞒,无可含糊,方可平众议,稳龙座。”
“隐瞒?含糊?”卿如许道,“佘卿不妨说说,本宫隐瞒了什么?含糊了什么?”
佘冕道,“既是帝王,不止有掌控天下之责,一言一行亦在天下人的眼睛里。故而公主既要做君王,身世也需由史官记录在册,细呈于天下。”
卿如许反问,“细呈?要多细致?”
佘冕抬起眼眸看着卿如许,毫无惧色道,“包括父亲与母亲的名讳,公主殿下的生辰,自小生活于何处,受教于何人,又如何得知身世返回南蒙,这中间可有除盛阳王外的其他人证物证.......”
卿如许不禁冷哼一声,道,“这些自然将有史官记录,不日也将公诸于世,佘卿就算心有疑虑,也不该这般心急吧?”
佘冕道,“史官公诸于世,那是对百姓以交代。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臣要做陛下的矛,要做陛下的盾,也望殿下登基之前,能先予臣等信任。”
卿如许闻言,心道这佘冕果然如盛阳王所说,不止是固执拘泥抱令守律,还十分难缠。她被磨得有些没耐心,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可所见之处只有宫女太监。毕竟这大清早的,盛阳王若无急事又怎会进宫来?
卿如许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想起盛阳王,她便反问道,“难道先前从祖王父不曾语之与卿?”
佘冕道,“盛阳王殿下是讲述过。”
卿如许挑眉看他,脸上已经显出几分愠色,“那......佘卿是有哪里没听懂,还是对哪里有疑问?”
佘冕面无惭色道,“这倒没有,只是盛阳王殿下所言,同公主殿下您亲口所言,还是有些不同的。公主殿下的身份实在特殊,经历也要比旁人离奇坎坷,更何况大宁的皇帝还是殿下您的父亲,臣等确实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求殿下解惑答疑。”
面前的佘冕带着众人拦在她面前,半点儿要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卿如许瞪着他,又扫了眼满院的宫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佘冕这摆明是要为难她,难道她一介储君,要被他牵着脖子审讯不成?
虽然盛阳王早就叮嘱过她,前朝的一些人纵然不反对她上位,却也定然会百般为难,可卿如许怎么没想到,还真有人不顾自己的仕途,上赶着要来她这位新君面前挑衅的!
她当下有些火气涌了上来,看着佘冕,压低声音问道,“佘卿今日若是听不到本宫亲口回答,是不是.......也不肯就这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