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上回你病着,也是奕儿安排了人手照顾你,想来你们俩已经熟络了。”太后笑着给卿如许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承奕,“奕儿,以后可要继续好好照顾你皇姐,莫让她再吃苦了。”
承奕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衬得整个人朗逸出尘,他闻言朝太后以礼,道,“是,皇祖母放心。”
宁帝此时淡淡地朝承奕和卿如许看了过来。
承奕似有觉察,清眸微微一转,又朝卿如许看了过来,朝她也是拱手一礼,道,“先前不知少师的身份,多有冒犯,今日得知,也是颇为意外。但......”他抬起眼皮,眼眸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疑惑,“......既是皇姐,臣弟以后定会护皇姐周全。也请皇姐莫要计较臣弟先前的鲁莽。”
见他言语疏离,声音也比往常说话大了一些,卿如许便用余光撇了眼宁帝,见他似乎也在留意着他们的对话,便拱手一礼道,“三皇弟客气。先前不过是有些小误会,也是人之常情,还要谢过皇弟在我病中百般照顾。”
卿如许这话虽是为了配合承奕做戏,可语气却是十成十的真挚,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留意着承奕的眼色。
承奕面上虽不显山露水,可卿如许早就窥到了他那一分不悦的气息。
到底她是个狐假虎威的,人家才是真正的主子,让他这位矜贵的爷当着众人的面喊她一声皇姐,他怎么会高兴?若她敢嘚瑟,怕是待会回去就要拧了她的脖子。
因而她也是真心诚意地陪着小心,想要努力表达出,自己真是没有要占他便宜的意思。
“嗯。”
承奕从鼻子哼了一声,也算是答了她的感恩之言。
周围的人虽不知卿如许与承奕先前有何龃龉,可见得二人客气疏离,似乎与传闻中俩人亲近一说有些出入。
不过人家到底成了亲姐弟,亲不亲近,也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卿如许见承奕的眸色已经淡如远山,显然收到了自己的诚意,这才松了口气,将心放踏实了。
御花园的戏台上,已经鼓瑟吹笙。
卿如许与承奕、承玦三人便一同陪着宁帝和太后,携同群臣百官,共同赏月听戏,吃茶谈笑。
这一晚的宫宴,格外繁荣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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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离去的料峭寒意中,杏树已经暗自舒展着腰肢,从棕褐色的旧枝里抽出新芽。淡绿的芽,静悄悄,于偌大的宅院中,仿佛不曾被任何人注意到。
灯火不足的偏殿中,身着华服的男子站在窗前,看着那一株杏树,手指不自觉滴绷紧,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