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王府门口,停着一辆其貌不扬的华盖辔头马车,样式十分常见。两边站着的几名下人身着粗布衣衫,只是看他们的行为举止却颇有管教。
承奕径直走到马车边,人站得端正,朝着半掩的车门行了一礼。
卿如许还兀自疑惑,便见得车帘撩开来,露出里面那张威严的面孔,她当即眼皮一跳,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端立在承奕身后。
“......病好了?”
马车中的人看了眼她,声音低沉。
卿如许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道,“回禀陛下,是。”
她并不清楚长安的状况,也不敢多话,只能简短回答。
宁帝换下龙袍,身着一身便衣常服,人坐在黑暗的车厢中,显得越发难以捉摸。
“朕还以为,你是另有他想。”
这话用词隐晦,卿如许的心也悬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承奕眼皮微掀,人没动,话却是朝着卿如许的。
“少师在疫病中不知父皇有多挂心,若非我一直拦着,只怕父皇怎么也要亲自来探望你。”
卿如许忙道,“病来如山倒,若非三殿下在臣病中多加照拂,请了诸多大夫看诊,臣只怕也挺不过这一关。且三殿下一心为陛下考虑,还望陛下莫要因臣而怪罪殿下。臣本就让陛下劳神担忧,若要再过了病气给陛下,臣便是一死也难以谢罪。”
宁帝看了看承奕,又看了看卿如许,道,“你俩倒是交情深厚。”
这话一出,气氛又有些尴尬。
卿如许自是听出弦外之音,当日宁帝因她和承奕私交过密大发雷霆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听承奕率先开口道,“少师是父皇亲封,儿臣与两位皇兄弟皆对少师敬重有加。少师在帝都一无亲眷,二无能妥善主持照料之事之人,儿臣责无旁贷,相信两位皇兄弟亦是如此。”
宁帝看着他,沉默了片刻,道,“.......你有这份心也是难得。”
宁帝转过头,看向卿如许,“既然病好了,就不要再打扰奕儿。没事来宫里转转,朕等你。”
卿如许连忙躬身,“是,陛下。”
马车辘辘,朝着紫宁宫的方向驶去。
谁也没想到今日宁帝竟会亲自出宫。
卿如许望着远去的车子,心中依然发怵。若非今日她回来得及时,只怕她此番便要将承奕彻底拖下水。
她回过头来,略带歉意地看向承奕,卖乖道,“辛苦三殿下了。”
承奕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说罢,便要回府,走出两步发现身后的人还没跟上,又回过头来瞪她,“还不回来?”
卿如许这才回神,抓紧两步跟上他回了王府。
“我刚瞧着陛下脸色怎么这么差?”
承奕道,“听说近日父皇身体不虞,胸闷气滞,失眠盗汗,但太医也瞧不出个什么结果。”他又瞥了一眼卿如许,“没准儿是被你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