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苍白光洁的皮肤,在灯下显得有些透明。如烟似黛的长眉还微微蹙着,薄薄的唇紧抿,眼睫带着淡淡的水气,似在在睡梦中都难以宽心。
他抬了抬手。
指尖微凉。
轻轻划过凝起的眉心。
半晌,他转身,吹熄了烛火,走出房门。
外头明月当空,承奕负手站在长廊下,长风呼啸,掀起他的衣摆。
夜空中的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人果然不能离权力的核心太近。因为越近,就愈会生出贪婪的妄念。”他目色微深,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感慨。
阿汝抬眸看了眼面前皇子的背影,又小心地垂下眼皮。
“她想找的那个人,查得如何?”承奕问。
“禀殿下,已经找到了那个常阿让的老家。巧合的是,她同曾经服侍过咱们澄妃娘娘的那个嬷嬷徐嬷嬷,竟然住在同一个村子里。”阿汝答道。
“.......徐嬷嬷?”
“是。就是在殿下您的奶娘,在您三岁的时候,她有事告假,娘娘就准了她回家乡。”
“还有这个人?”承奕略一沉吟,道,“那她或许知道母妃说过的绿筠之事。你也请她来吧。”
“是。”阿汝拱手应下。
承奕轻轻回身,目光瞥向身后的卧房,“她坠楼的事,查清楚了么?”
阿汝道,“是,查着一些。卿大人在望云阁坠楼的那日,四殿下与平成侯家的公子林幕羽都在望云阁。卿大人是从二楼东侧的楼梯坠落的,而四殿下他们的包厢也是在二楼。”
“承玦.......”承奕唇齿紧磕,脸色阴沉下来。
阿汝小心地看着面前的皇子的脸色,“.......那日卿大人醒来后,就孤身去了渭南城的芈山,听说她雇了山脚下的几个农夫,说要替亡父和亡兄迁坟。据那几个农夫说,那晚两座棺木挖出来后,她就抱着她亡兄的尸骨痛哭不已,也听说.......她养父的棺木只是一座衣冠冢……”
“衣冠冢?”承奕疑惑道。
“是,原因……不详。”
承奕想了想,也是无解,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汝看着承奕,犹豫道,“......殿下不在帝都时,多亏卿大人在长安城斡旋部署,这才拔除了皇后党羽。如今咱们要动四皇子,卿大人一向对四皇子派很是上心,她手里或许还有其他东西......”他仔细看着承奕的神情,欲言又止。
“不必了。”承奕否决道,“本王心里有数,不需要她出手。”
阿汝点了点头,“也好,卿大人最近确实......”他斟酌了一下措辞,继续道,“......需要多加休息。”
承奕静了静,侧过头来,又问道,“除夕夜的事可安排好了?”
“禀殿下,安排好了。锁烟楼外的三家客栈茶楼,及长街上的七家摊贩,都已经埋伏了我们的人。只要那人一出现,我们立刻就会行动,绝不放过!”阿汝答。
“嗯。从前本王对兄弟之情还有所顾念,可今日.......”承奕顿了顿,沉声道,“.......我不想等下去了。此事必须办妥,这是扳倒老四的重要证据,本王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到它。”
阿汝拱手,朗声道,“是。殿下放心。吾等必以命相交,为殿下夺得此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