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到底君臣非父子(2 / 2)

空山宴 昔往矣 1391 字 3个月前

冬日的雪被风吹散,透过窗户飘散进了殿中。剔透的晶体还未触及地面,便已被炉中的热气消碎,在一格一格的金砖上投下湿漉漉的痕迹。

宁帝隔着宽阔的桌案和令人灼躁的火光,凝视着殿中的女子。

他没有回答。

但有的时候,没有回答,就已是一种回答。

卿如许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沉重的分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面前的地板,沾了花泥,又浸了雪水,现下已是污泥一滩。

卿如许望着地上的脏污,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她缓缓地弯曲膝盖,跪在了上面,又重复道,“臣请求,去看一看母亲的住所。”

宁帝依然没有回应。

卿如许只好又俯下身来,将额头贴在了地板上。

地板被火炉烧得滚烫,可雪水又带着冰凉,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

那一刻,卿如许突然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承奕时的场景。

也是在这个殿中。

也是如斯漫长的等待。

只是那个清冷孤寞的背影,却换成了她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卿如许跪伏得脖颈麻木酸疼,燎炉中的木炭突然受热崩开,爆出了一声脆响。

宁帝的声音才又在殿中响了起来。

“朕不希望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耽误了自己。今岁战事吃紧,国事动**,待明年开春,帝国亟需一场盛大的婚宴以慰民心。”

卿如许的手指紧贴着地面,苍白的指节轻轻颤动。

宁帝没再说话,她知道,他在等她先表态。

卿如许沉默了皮纳克,才终于低声道,“……臣的婚事,自是由陛下全权做主。”

“嗯。”

宁帝从鼻尖轻轻吭了一声,抬手拿起一本奏折,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约摸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宁帝终于道,“过几日,朕会派人来接你,去釉芜的行宫。”

“……谢陛下。”卿如许缓缓地抬了抬头,撑着酸痛的脖颈看了眼龙座上的帝王,“……那臣先行退下了。”

宁帝没有抬头,只轻轻点了点下颌。

卿如许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来,蜜合色的滚雪长袍已经被地上的雪水玷污,红白相间的玉兰花染上了点点浊色。

好好的一条裙子,已是毁了。

她低垂着眼眸,退了几步,转身意欲离去。

身后又响起沉沉的声音。

“……银鞍......”

卿如许回头。

“……他那日同你见面,应当把他的信物,交给你了吧?”

猩红的火光将屋子照得透亮,隔着热气看去石阶上的龙座,也似镜花水月,恍恍****,虚实叵测。

卿如许静默了片刻,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