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设陷庭审严相峙(1 / 2)

空山宴 昔往矣 2310 字 3个月前

许氏回答道,“自是因为今年祭天大典不顺,臣妾看陛下深为其扰,百姓传言纷纷,便想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做以弥补。怎么,这有问题?”

林疏杳道,“那敢问娘娘,在陛下遇刺前一日,您是否有离开过永宁寺?”

许氏否认道,“没有,本宫一直都在永宁寺中,从未离开。那日本宫身体有些不适,便是连寝殿都没怎么出过。”

林疏杳道,“娘娘没有离寺这事,不知谁可作证?”

“本宫宫里的婢女,以及药房的僧人都可作证。本宫曾让婢女去药房取过汤药”

“是哪一位婢女?”

“是芳歌。”

林疏杳点头,朝宁帝道,“臣曾查问过永宁寺的药房,僧人说那日确实有人过来取药,要给皇后娘娘服用。只是时辰还需核对。”

他有转向皇后,“娘娘您可还记得,那是什么时辰?您是让谁去药房取药?”

皇后道,“本宫一早起来就不太舒服,午膳后芳歌担心本宫,要去取药,可本宫只觉困乏无力,又不好让药房的僧人一直等着,便让她先去取药回来,放在隔壁的火炉上煨着。等本宫休息片刻再喝。”

“午膳后......娘娘可还记得具体的时辰?”

皇后想了想,道,“......大约未时,芳歌去取药。”

林疏杳问,“在那之后,您是何时再见芳歌的?”

“本宫约摸睡了一个时辰,再见到芳歌,似乎是辛时。”

林疏杳点了点头,似乎皇后所言同他之前查证的信息并无出入。

卿如许听到这里,也微微颦眉,看向林疏杳,一时不知他讲作何打算。

林疏杳微微敛袖,道,“这些时辰同臣所查并无二致。只是臣在询问您宫里的宫人时,芳歌说,她当日在前往药房的路上,突然腹痛,见得寒梅刚从膳房回来,就拜托她帮忙去药房取药,故而芳歌并未亲自前往药房,而是半路折返......”

皇后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那日风大,皇后娘娘您寝殿的窗户被风吹开,芳歌知道您已歇下,怕您着风,便并未打招呼,而是悄悄进入寝殿,却发现,床榻上并无人影!”

群臣一时哗然,人人都看向皇后。

皇后缓缓地将两手交叠在一起,抬起头来。

“......这是芳歌说的?本宫不信。本宫一直都在床榻上,从未出门。林侯,你叫芳歌来,本宫要亲自同她对峙。”

林疏杳道,“稍后事情查清楚,臣自然会让芳歌出现,皇后娘娘莫急。其实,臣心中还有一处疑惑。”

他抬起头,看向宁帝。

“据事发前一日,正是未时到辛时之间,尚安寺中负责查验膳食的太监小谢称,当日看到送膳的队伍中有一人有些脸生,他当时见带领送膳队伍的人仍然是太监总管刘敏,便不做他想。可后来太子出逃之事发作,他事后回忆起来,才觉那人格外可疑。于是臣便大理寺命画师,依据他的描述作画,画出的人像在此——”

他抬起手来,从袖中拿出一幅画卷。

“——还请陛下和娘娘过目。”

画卷徐徐打开,画卷首先呈给宁帝,而后又转向,呈给皇后。

群臣的目光也都紧紧地跟着那幅画,直至见得许氏突然色变,众人这才终于看清那幅画。

“这不就是......皇后娘娘么?”

“是啊,这俨然就是皇后!”

许氏皱着眉头猛然看向林疏杳,“林侯,你这是做什么?拿一幅无凭无据的画作,就想往本宫身上泼脏水吗!”

林疏杳一边收起画卷,一边道,“大理寺司嫌疑犯画像的画师共有两位,作这幅画的是画师复言,此画上有他的落款,当日作画也是在大理寺寺卿等一众官员督导下完成。作画结束后,太监小谢就画作上不合理之处提出修正,最终确认此画上的人,同他当日所见足有八九分相似,此画这才落定。皇后娘娘,这一切都是公正合法,绝无半点伪造。不知娘娘,你想对此作何解释?”

宁帝脸色沉沉,看着许氏,嘴唇紧抿。

许氏怒道,“真是一派胡言!单凭一个太监的话,就能往本宫身上扣帽子,若大理寺都是这么办案,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再说,若真如那太监所言,他不过也是匆匆见过那人一面,就能确定他记忆中的就准确无误,没有一分偏差么?!林侯,本宫可是一国之母,你可不要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她又转头急急朝宁帝跪下,声音高亢,“陛下,这不过是小太监的一面之词,这是污蔑啊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臣妾领母仪天下之职,就算是再疼惜冕儿,也从未在您面前多为冕儿说一句好话,也自然不会做出此等知法犯法之事!”

林疏杳神情淡淡,朝宁帝一揖,温声道,“娘娘说的是。尚安寺的太监可能看错,芳歌也可能说谎,只是如此一来,娘娘的口供却同他们都对不上。这也令臣颇感为难。”

卿如许此时看了眼林疏杳,一时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疏杳又转去问皇后,“臣敢问娘娘,您可否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日您到底有无离开寝殿?又有何人能为您作证?”

“本宫里的宫人自是都能替本宫作证,只是芳歌.......”

皇后略一皱眉,似乎也对芳歌的可信度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芳歌是她的心腹,按她原本的打算,自然也是她最重要的证人。可是那日她宫里的人都被林疏杳叫去询问,回来之后她见芳歌,芳歌的神态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何况她对芳歌一向视作自己人,她定不会出卖自己,可怎么今日.......

她又看向林疏杳,一时拿捏不清,到底是芳歌在演戏骗她,还是林疏杳当真拿到了什么重要的证词或证据。于三言两语间,先讲芳歌从她的阵营中剔除了。

而寒梅,不管有没有芳歌中途折返之事,她显然都比芳歌回寝宫要晚,更是做不得证。

“.......林侯,本宫觉得还是该将芳歌和寒梅传来,本宫不信他们是这样同你讲的,本宫需要亲自问问他们,为何会有这般悖语?”

林疏杳道,“皇后娘娘,按大宁律例,在真相未明之前,臣无法允许重要证人同您见面,还请娘娘三思。”

皇后一时语塞,只觉得皇帝和群臣的目光如深海一般,压得她十分难受。她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悍色,盯着林疏杳。

“林侯,你方才所言,该不会都是你一人编造的吧?本宫从未听过芳歌提起什么半路折返,没看到本宫之事。若是她当日当真没看到我在寝殿,为何从未问过本宫?这难道合理么?林侯,本宫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与林家更是无冤无仇,你这般害本宫,究竟是得了谁给的胆子?”

林疏杳面不改色地道,“皇后娘娘,臣既担起调查此案的主审,自是要秉公执法,不偏不倚。方才所述,皆是证人真实语录,大理寺记录在册。陛下在此,臣也不敢妄言!倒是娘娘,不然您还是详细回忆一下,您当日具体的动向,去过何处,又见过什么人,如此,方可还娘娘清白。”

殿中寂静片刻,皇后倍感压力,看着林疏杳,目光灼灼,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些许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