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的局势实在尴尬……
她忍不住朝牢里望了一眼,外头刀戈未息,里头劫狱的人和要逃的囚犯,却被人撞个正着。
卿如许下意识地抓住顾扶风的衣袖,将半条胳膊挡在他的身前。
“李公公,我......我今日入狱,实是被人陷害。陛下不在,无人听诉,我心中着实害怕,便也昏了头。他,是我的发小.......是为我来的。因为我之前担心自己在牢里吃不住苦头,临走时便同他说,若我夜里还没回去,就请他来救我.....原是我做下这糊涂事,他只是被我连累。李公公,您能不能.......能不能先放了他?还有他外面的伙伴?当然陛下那里我会去负荆请罪,定不叫公公为难。”
她语气柔软,可目光却灼灼,回护之意明显。
顾扶风垂看着卿如许,明白她的心思,可如今这局面,这个宦官恐怕说了也不算。
然而李执的眼睛却在他们俩人身上溜了溜,才道,“今日奴才来晚了,什么都没看见。奴才今天接的圣意,只是确认卿大人平安。只要能把您安然地送回府邸,其他的,同奴才都没有干系。”
卿如许也没想到这个李执这么好说话,便又同顾扶风对视了一瞬,才道,“多谢李公公。”
于是在李执的引领下,俩人便光明正大地走出牢门。
顾扶风吹了声口哨,拂晓众人立时收手,开始撤退。
刑部的门外停着辆马车,李执站在车外毕恭毕敬地道,“卿大人,还请坐好,奴才这就送您回府。”
说罢才坐上车辕,让马夫策马。
车厢中,顾扶风仍揽着卿如许,俩人靠得极尽,只占了车中小小一隅。
车子远离刑部,走上朱雀大街,才安静了下来。
顾扶风掀开车帘,见得马车后只跟着几名禁军,再无旁人。
他回头看向卿如许,压低声音道,“走或留,你选。”
卿如许心中亦是挣扎。
这里离她的府邸还有一小段路程,她只有这点时间来决定去留。
李执今日如此态度,实在有些奇怪。宁帝是否安在,此事尚且存疑。
若这真的是宁帝的意思,为何宁帝突然对她这般上心?她毕竟如今还是刺杀宛淑仪的“凶手”,即便宁帝也不相信是她做的,总也要等过了堂之后,再将她放了,哪有还没审讯就先放嫌疑人的做法?
可如果不是宁帝,李执身后另有他人,那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不合理之处,实在太多。连她也有些堪不破这局棋。
她又看了一眼顾扶风,也清醒地知道如今最稳妥的决定,就是趁现在离开长安。可是......
她的心底又很抗拒。
因为只有留下来,她才能继续未完的复仇之事。留下来,她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才不会功亏一篑。
究竟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