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用”响起一声凌厉的剑啸,直直撞上那刀身,击得那名握刀的胡人整个人一个趔趄,撞向了自己的同伴。
而卿如许则因为躲避的惯性,一下子朝地上摔了过去!可不等她落地,已经有人一把扶住了她,同时她的身侧也立刻蹿出四人挡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保护卿姑娘!”
卿如许听得这声,这才定睛一看,发现到护住她的人都身着灰衣,动作整齐划一,根本就不是拂晓!
这些半路杀出的灰衣人出手狠辣,打法颇有章法,完全不同于武功各异、下手克制的拂晓。只是救她的这片刻,这些灰衣人就已经连杀了八九人,尸体遍布四周,鲜血淋漓,瞬间就浸染了周围的草丛。
而顾扶风此时也收了剑,却被这几人阻在保护卿如许的圈子外,他意欲上前,卿如许却瞥向他的身后,又朝他喊道,“扶风,先擒王!”
顾扶风皱眉,但见她暂无危险,也只好口中打了个响哨,勒令拂晓先去追击乌德和那个汉人首领。
三拨人马此时陷入混战,场面十分混乱。
乌德躲在一群胡人士兵之后,高喊着,“抓住她!不要放过那个女子!”
卿如许眼见着一群胡人士兵冲了过来,而面前的灰衣人剑花一转,劈向一名胡人,瞬间就将那人的半块头皮削了下来!
那名胡人便摔倒在地鲜血横溅,白花花的脑浆跟血水融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卿如许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登时一惊,脚下的步子一踉跄,自己也险些摔倒在地。可身后却也有人扶住她,朝她道,“卿姑娘小心!”
纵然这群灰衣人似乎是友军,是为保护卿如许而来,可顾扶风却也不能允许有人横在他跟卿如许中间。故而他当下也不肯撒手,飞快解决了几个扑上来的胡人,就调转方向,朝着护住卿如许的灰衣人进发。
一名灰衣人持剑向顾扶风袭来,顾扶风伸出两指,以真气御体,猛然夹住那柄长剑的剑身,再一发力,竟将那人的剑势瞬间卸去!
下一瞬,顾扶风就突然松手,剑身紧贴他的指间一捋到头,而在靠近敌人剑柄的一刻,他将剑身一推,反手成拳,拳风霸道雄浑,一拳将那人打得直直飞了出去!
他则一个旋身,便从这道缺口突进!
与此同时,一道银光在几位灰衣人之间流转,“无用”薄薄的剑刃贴近他们的衣衫,划破锦布,又从他们眼前飞速地流窜而过。
剑太快了!
几名灰衣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只一名容貌惊人的黑衣男子已然站在他们背后,而卿如许整个人也已紧紧被他护在身后!
如果说,人们对于鬼神的想象需要一种具象的体现。那么眼前的这个剑客,大概就是在场的人们所能想象到的最为真实的鬼魅了。
单是这一招,不仅是这些灰衣人,就连周围的几位胡人士兵也当即不敢再贸然上前,都举着刀剑,紧紧地盯着顾扶风,只觉毛骨悚然,眼神中也露出敬畏之色!
顾扶风则一手执剑,一手攥住卿如许,低声问道,“还好么?”
卿如许看着男子宽阔的脊背和俊美的侧颜,轻声回道,“没事。”
此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句熟悉的声音,“姑娘——”
阿争飞身而来,跳进包围圈,站在顾扶风的身侧。
卿如许又瞅了眼外围,见得人群中又两位身披黑氅的男人,一人身披软猬甲,手握长缨枪,正是拂晓第一志士原百川。另一人相貌平平,可肩头落了一只黑鸦,正是第五志士楚山孤。
“大哥和五哥也来了。”
顾扶风一点头,同卿如许道,“让阿争先带你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卿如许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只是让他们分心,便点头答应下来,“好。”
见得卿如许跟阿争离开,顾扶风这才放开手脚,挥剑冲入胡人的军队中。
卿如许同阿争到了不远处的林中等待。阿争一夜没见到卿如许,便问起她来。
“.......昨天跟姑娘分开后,为了甩掉那些胡人费了些力气,后来我去哪儿也没找到您,幸好后来看到主子的破晓雷,才安心了。姑娘,您昨夜跟主子去哪儿了?”
他问完了半天,却没听到回应。
一回头,见卿如许落后他几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阿争以为卿如许是在担心顾扶风,忙安慰道,“姑娘别担心,大哥和五哥最擅长的就是战场应敌,有他们在,肯定很快就能降服这群胡人!”
卿如许却话不对题,问道,“你刚才可看到那群蒙面人了?”
阿争一愣,道,“看到了。我刚还想问姑娘,他们是谁?为什么会出来保护你?”
卿如许又问,“你看见他们的左耳了么?”
阿争方才并未留意那群灰衣人,此时也不明白卿如许的意思,只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看到,他们的左耳方上的金色耳环。”卿如许肃然道。
“耳环?”阿争猛然睁大眼睛,“姑娘是说,他们就是当日于荒宅中,从假的左骁卫手中救下你的那波人?!”
卿如许点了点头。
“应该是。”
当日卿如许受困于承玦与林幕羽派来的人马中,命悬一线,若非是这群戴耳环的人及时赶到,恐怕她早就见阎王了。可惜那日她还要去救秦老六,只能同这群人匆匆别过,也便错失了弄清楚他们背后之人的机会。
卿如许回头望向正在交战的方向,听得喊杀声。她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若这群灰衣人是为了她而来,那她此番脱险,这些人又将作何去何从?
她猛然停步,“不行,我得回去!我要问问他们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