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老人大睁着眼睛，却十分无神，双手端着一碗白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孟婆吗？楚泉灵想不到自己还能活下来的理由，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老太太，自顾自地想，她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那个碗上，此时此刻正冒着微微的白气。

孟婆汤吗？楚泉灵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要坐起身来，伸手去扶床边的时候，却发现手腕乏力，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酸痛，从指尖传来。

原来人死后也会有这么清晰的痛感吗？楚泉灵心中愈发悲凉，为了她那生下来就没能见着几面的儿子，也为了诸多磨难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相爱日子的丈夫。还有父亲，盼了这么久终于找回来的女儿却又失去了，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

太多的感慨太多的无法言说，有好多的事情没做，有好多的话没说。一瞬间，所有的难过都涌上心头。

“姑娘，你醒了是吗？”就在这时，老婆婆说话了。

“是。”楚泉灵听到声音，这才抬眼看向面前的老婆婆。

在昏暗的灯光下，老婆婆的脸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面容，身上的衣服好几处都破了口子，露出了里面的棉花。

这时，楚泉灵才闻到，整个屋子里都有浓重的难闻的味道。

这绝对不是出尘之人的样子。

“那就起来，把这碗粥喝了吧。天这么冷，你说你要自杀，也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这山恶的连个人都没有。”

自杀？楚泉灵没有说话，定睛想了想，轻轻地咬住了下唇，试探性地问道：“阿婆啊，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一个瞎眼老太婆，只知道这地方没什么人来，别的就啥也不知道了。”老婆婆说罢，上前摸索着楚泉灵，想把她扶起来。

“这么说，我没死？”

楚泉灵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应该是被救了，面前的老婆婆虽然双目无神看起来像是瞎了，但是她寻找方位的时候眼睛会动，这就证明，她应该不是全瞎。

要不然怎么在这里活下来，还能在大雪之中救了她呢？

“死什么死，小丫头说话真是不吉利的很。不过也是我正好上山去捡柴火，一脚踩中了你，本以为是荒尸，没想到一摸还有气，就把你一路拖了下来。”老婆婆把碗凑近楚泉灵的脸，示意她赶快喝下去。

楚泉灵低头看着这黑漆漆的碗，里边的白粥并没有甜香的味道，而是有一股子嗖味。

她忍了忍，还是张不开口。

纵然她饥肠辘辘，但思来想去，依旧是无法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