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泉灵看了看外边，这条路是她不大熟悉的，越开越荒芜了，附近连户人家都很少见，于是转头问了一句：“白殊然是不是招惹你了？你要把我卖了还是杀掉藏尸？”

“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能卖几个钱啊？”

向子荐一听她这样说，顿时就笑了，方向盘转弯，走进了山区里面。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你这地方太诡异了，你平白无故的来这做什么？是不是……”

楚泉灵说到一半就不准备说了，因为她似乎看到了几个熟悉但是一般人不会提起的东西，当然她也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向子荐是来干什么的。

车子在山区的最深处停下来，他们两个下车，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片坟地，数十个坟冢整整齐齐地排列。

向子荐站在车旁边，默默地看着这一排排的坟冢，先是咬紧了牙肃穆了一会，好久以后才开口，跟楚泉灵说话。

“幸好我父亲乐善好施，当年救过不少人，所以他和我母亲的尸骨被有心人在乱葬岗找到火化了，虽然只剩下骨灰，但好歹给了我一个念想。这其余的都是当年向家的人，有的是衣冠冢，有的是骨灰，好在一个老伯都放在自家地窖里收着，殊然回来以后帮我又寻了这么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风水宝地。”

楚泉灵看着这一处处的坟冢，突然就想起当年他们说的满水塘的尸骨和鲜血，心中一阵阴寒袭来。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来这！”向子荐从车后座拿了不少东西出来，走到最后面的一处跪下来，静静地把带来的点心香烛全部都摆好。

楚泉灵小跑着过去，二话不说也跪下来，帮着一起张罗。

“爸，妈。你们还好吗？”

向子荐跪在那里，看着墓碑上的字，蓦然就红了眼眶，但他依旧在笑着。“本来是要把你们的干儿子带来，让他好好地给你们磕个头，却没想到他临阵脱逃了，不过我把你们的干女儿带来了，你们瞧一瞧，她是不是依旧是当年的那副模样？你们不是还说，这干女儿甚是漂亮吗？”

楚泉灵听到这里，手顿了顿，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世界上，再没有比生离死别更叫人扼腕痛惜的事情了，当年向家一夜被屠她在，更是亲眼看着向家的老爷夫人被活活打死，这一幕幕仿佛都在眼前。

“你们放心，儿子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叫瀛本人滚出咱们的地界，我还要为你们平反，叫那些冤枉了你们的人，全部去死！”

向子荐这话出口的时候虽然平淡，但是却能听出他强忍着咬牙切齿的音调。

“对，我们一定要报仇。”

楚泉灵伸手拉住了向子荐的胳膊，生怕他过于难过而晕过去。

在回家的路上，向子荐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车子开得明显更稳，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

于是他终于，跟楚泉灵正常地开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