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夕雯是猝死,这死因这两年经常见诸于新闻报道,大家都不陌生了,可发生在身边人的身上,尤其是闺蜜的身上,仍旧让人感到难以置信。
瞿茉跟曹瑶音接到消息后,扔下手头所有事情往邻市赶,下高铁后看到徐父徐母,还在壮年的夫妻俩跟被抽走了全部生气一样,宛如行尸走肉,想到当初道别时的嘻嘻哈哈,以及一起去看晏蓝演唱会的约定,转眼却成永诀,不禁泪如泉涌。
徐父徐母看到她们,顿时想到自己女儿,如果不是出了事,这会儿也还是花朵一样的小姑娘,也是一阵激烈的情绪波动。
还好同行的有徐夕雯的老师同学等人,与徐家陪在这儿的亲戚们一起好说歹说,将双方都劝住了,这才说起徐夕雯去世的经过:其实早在之前就有征兆了,就是徐夕雯说为了跟公司其他几个实习生竞争,白天黑夜的忙碌,以至于身体都感到吃不消了。
当时瞿茉跟曹瑶音还劝过她身体为重,而徐夕雯不以为然……实际上瞿茉同曹瑶音尽管叮嘱了一大堆也不觉得意外就那么巧合的降临在闺蜜身上。
人总是这样抱着侥幸的心理。
可这次徐夕雯非酋了,她在连续加班之后发起高烧,以至于拿毕业证的时候都还在医院挂水。那会儿瞿茉跟曹瑶音正为官司的事情到处奔走,焦头烂额,联系了下得知她不会为拿证书回杭州,也没细问,只当是工作忙碌,以为过段时间再聚就行,匆匆聊了几句就挂断了。
却不知道闺蜜当时昏昏沉沉的强撑着没让她们发现不说,自觉年轻扛得住,挂了一天水,还没痊愈就又撸袖子开肝——这一次通宵之后,她倒在电脑前再也没醒过来。
“这要不是她们单位跟黄世仁一样剥削,我们女儿怎么会死?”徐父徐母哭的肝肠寸断,“可怜她还这么年轻,男朋友都没谈,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栽培到大学毕业,等着她结婚生子帮忙带外孙,现在她没了,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徐夕雯实习的是个大公司,要求高,压力大,节奏快,气氛高效理智冷漠的近乎不近人情。他们派出的代表程序化的对徐家人表达了遗憾与惋惜,但对于徐父徐母的指责是不承认的,理由是徐夕雯猝死之前是在自愿加班,公司并没有要求她拖着病体工作。
基于人道主义,他们愿意提供一定金额的抚恤金,当然多了就没有了,毕竟徐夕雯统共在他们这儿上班才几天?
哀痛与愤怒中的徐父徐母并不满意这个结果,独生女去世的悲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怆,还有对于晚年生活的迷惘与恐惧,都让他们无法保持冷静,无论言辞还是举动,都趋向于激烈。
代表气定神闲的建议他们走法律程序——没准法院判赔的还不如他们答应给的多呢!
大公司是不怕拖的,他们有专门的律师处理这类事情,上门闹事也有身强力壮的保安阻拦。倒是徐家人再悲痛也不可能一直僵在这儿,于是徐夕雯的老师同学从中斡旋之后,徐父徐母流着泪妥协了。
“夕雯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看她是女孩子就不肯帮我们带。”离开独生女早逝的这个伤心地前,徐母单独跟女儿生前最要好的闺蜜在咖啡馆里坐了一下午,“她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我只能辞职专门照顾她。本来想着照顾到她上学了就出去工作。可那会儿开始流行素质教育,各种辅导班啊兴趣班的,夕雯那么聪明,我想绝对不能让她输在起跑线上,所以就继续留在家里,到处陪她去培训,天天辅导她作业……后来她考上了浙大,亲戚们都说,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没白费,等她毕业了我就享福了。”
她举起手遮面,难过的泣不成声,“没想到……没想到……”
一直到回杭州了,瞿茉跟曹瑶音都仿佛还能听到徐母那绝望的哭声。
“咱们以后也要当心。”为此曹瑶音专门买了一堆保健品,郑重的跟瞿茉约定,从现在开始,不管生活怎么个煎熬法,都要将健康放在第一位。
毕竟她们俩也是独生女。
由于之前走的急,回来之后积了很多事情要处理,简直是一地鸡毛。
这期间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派出所联系她们说找到原稿的线索了,让她们去所里一趟。
两人稍作整理后忙不迭的赶过去,就被告知了裴竞在餐厅与瞿海争着买单以至于把包落下的事情——派出所从餐厅拿到监控,先后走访了餐厅员工以及裘富贵、叶暖雨等人,又向裴竞求证,最终怀疑原稿丢失于包被扔在前台的期间——因为餐厅监控里,络绎不绝买单的人群曾经嫌弃这包碍事,将它推到了监控死角里去了,还是裘富贵两人吃完饭下楼,看到之后认出来是裴竞的东西,餐厅员工才注意到有客人落了失物下来。
裴竞经过提醒想起来原稿那几天都在包里,然而餐厅员工跟裘富贵都否认从包中窃取过瞿茉的原稿。
派出所的人说:“我们询问过餐厅以及裘富贵,在检查失物的时候是否看到过稿子,但他们都说,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有文件,不知道是否属于机密,所以没敢翻查。”
之后包还到海贝,裴竞与叶暖雨都表示不记得包里有原稿了。
鉴于没发现餐厅以及裘富贵与工厂那边有什么关系,甚至裘富贵还有求于裴竞,派出所转而走访了当晚在餐厅吃饭的顾客,走访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毕竟原稿目前牵扯的只是一件普通的侵权案,不是那种十万火急的大事,派出所精力有限,目前是抽不出人手来继续,接下来只能碰运气了,要是恰好发现线索就顺势查下去,要是发现不了……那也没办法。
“也就是说裴竞带着这个包进进出出好几天?”闻言两人心都凉透了,曹瑶音登时就说,“就算弄丢了,可咱们当时问他时,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要是当时就知道这事情,咱们当时就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