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非你想占人曹瑶音的便宜,不然肯定肉疼租金,哪怕是两人分担的租金。
那还不如跟我住呢……裴竞心里想。
见瞿茉神色迟疑,他又加了句:“再说曹瑶音也不可能一直做单身狗吧?追她的人那么多,之前你们俩忙于网店她没空找也就算了,现在都毕业了,估计也快了。继续住一起,以后约会什么,估计也不方便。还不如现在就分开呢,反正同在一个城市,你们要一起逛个街啊吃个饭什么也很方便。”
“仙女儿就算恋爱了,也未必就搬出去跟人一起住啊。”瞿茉沉吟,“再说吧。”
她心想曹瑶音虽然对欧阳亮亮的追求有些动心了,可到底还没确定关系呢。就算确定了,也不一定就会同居。总之在没跟闺蜜通气之前,她不想擅自先答应裴竞。
裴竞见她回绝,正思索着要不要继续劝说,忽然瞿茉压低了声音,狐疑的说:“阿竞,那位女士好奇怪啊,她似乎一直在看我们?”
裴竞闻言一怔,见她看着自己斜后方,扭头一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对方也有点意外,握着水杯的手很明显的僵了下,旋即垂下了头。她坐的位置本来就靠角落,灯光不是很明亮,这一低头将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就更加看不清楚眉眼了。
“她应该认识你。”瞿茉见状问,“是谁哦?”
“……不认识。”裴竞抿着唇,声音带着寒意,“茉莉,你吃好了没?吃好了咱们走吧?”
瞿茉察觉到他心情不好,放下切到一半的牛排:“嗯好。”
于是两人结了账迅速离开餐厅,出门的时候瞿茉侧头望了眼那女士,她这会儿倒是抬起头来目送情侣离开,匆匆一瞥,瞿茉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眼熟,然而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思索着跟上裴竞的脚步。
裴竞这会儿情绪显然很不稳定,他难得在一块儿走路时不等瞿茉,双手插兜一路疾行,一口气走出去几百米,才驻足路边等待。
见瞿茉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在面前站定,垂眸凝视着她略带焦急与担忧的面庞,少顷,别过脸去:“那是……生我的女人。”
这称呼一目了然他与生母之间的关系。
两人谈了两年多恋爱,对彼此的家庭情况当然有所了解——瞿茉闻言就狐疑:“你不是说你妈……说她早就不在了?”
话到中途见裴竞脸色不好临时改口。
心说阿竞对他这母亲芥蒂看来不是一般的深刻。
事实也确实如此,裴竞嗤笑了一声:“从小家里人都这么告诉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听邻居说漏嘴说她其实不是死了,只是嫌我爸穷,扔下两岁的我一走了之,之后再也没回去看过我们父子。那时候开始我就当她真的死了。谁知道……”
他沉默了一下,“她这次来杭州是陪她跟后面老公生的女儿看晏蓝演唱会的。”
“那两张演唱会门票是她给的?”瞿茉立刻想到。
裴竞低低的“嗯”了声:“我本来打算扔垃圾桶的,但想起来你喜欢就留了下来。”
这让瞿茉很是懊恼:“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提演唱会了。”
虽然她跟曹瑶音各自的事业能有今日,与蹭上了晏蓝热度有着密切的关系,但代价若是委屈裴竞的话,她是不愿意的。
“也没什么。”裴竞自嘲一笑,淡淡说,“她从两岁就没管过我,按照法律我完全可以告她……这么多年了,我拿她两张演唱会门票难道还不好意思吗?是她亏欠我。”
那女人欠他的又何止两张演唱会门票?
他淡漠的想着,只是追到餐厅又怎么样呢?他已经长大了,不是二十几年前哭着喊着要妈妈的小男孩了,那些伤心那些孤独那些无助那些失落那些恨那些怨……都过去了。
他已经不需要母亲了。
再出现不过是揭开早已在时间里凝结的痂,除了血淋淋,还能有什么?
他甚至懒得跟对方多说哪怕一句话。
裴竞面无表情,心里却有着恼怒与羞赧,觉得刚才的一怒离开太冲动了,人家欠债的都能稳坐如山,他这个债主心虚个什么?显得似乎他多么在意对方似的。
实际上他从小就习惯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缺失,在了解到她并非死亡而是抛夫弃子后,更是充满了憎恶。
他对她真的没多少感情。
会反应激烈,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替自己的父亲抱不平。
毕竟那个生母离开裴家之后过的有多好,含辛茹苦养大裴家的男人就过的有多艰难。
回想过去父子相依为命的一幕幕,裴竞抬头望向星空长长吐了口气,伸手一把搂住瞿茉,扣着她后脑勺按在胸膛上,不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眼中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