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个妙龄少女,那少女穿着一件干净的衣服,在给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母亲煎药,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蜷缩在**的中年妇女气喘吁吁。
“阿娘,这贴药吃了您就好了,等您好了咱们就到启夏门去赚钱去,咱们卖苦力,一天赚三十个铜子儿呢。”
“好,好啊。”
妇女勉为其难的叹口气。
那花枝招展的丫头将汤药小心翼翼盛出来,放在旁边一个桌子上,“我煮毛豆给您解馋。”
“哎呀,毛豆是大年三十吃的东西,你如今煮了吃,我们怎么样过年呢?”
这情真意切的话让外面几个旁观者心情都很糟糕,原来,他们弃之不用甚至想不起来吃,亦或丢到马厩里的毛豆居然是这两口之家一年最珍贵的食材,还要等过年的时候才舍得吃。
若若心如刀割。
她也想要改变这里的状况,并且已在竭尽全力,但效果并未立竿见影,只以为如这女孩一般的家庭叠见层出,不计其数。
喻川穹没有说话。
他早知道帝京不是表面看上去的祥和明美,风禾尽起。
之前,他也就西市这群可怜人的现状找皇上聊过,今上却顾左右而言他,甚至今上压根就不肯相信帝京还有这么一个罪孽的渊薮,犯言直谏两次以后,触怒了皇上,所以从那以后喻川穹就再也不会给天子说了。
若若看那少女将毛豆丢在了烧水锅里,又看到女孩小心翼翼伺候母亲吃药,真是百感交集。
其余人也五味杂陈。
若若拿出钱袋,准备救济他们。
十娘看到这里,露出讽刺一笑,但接下来十娘瞠目结舌了。
“傻姑,要给阿娘好好看病,让她早点好起来。”若若进入这破败的屋子。
那丫头飒然回头,喜上眉梢,火里火发抓住了若若的手,“若若你来了,二哥哥呢,怎么不见呢?喻世子,您也来了?这位是?”
“这是我大哥,他如今是位高权重的中书令了,他才爬上去就要来处理西市的事,今日闲来无事我们过来走走。”
那傻姑喜极而泣,“好,好啊。”
傻姑已不知说什么好了。
此刻傻姑又惊讶的发出了嘘声,“哎呀,十娘您也来了,真是意外惊喜,你们都来看我们了。”
卧榻上,老夫人挣扎着就要起身,长孙怀英急忙靠近,老夫人剧烈的哮喘起来,长孙怀英急忙拍她后背。
老夫人终于康泰。
“十娘,我这身子骨,我啊,我拖累我闺女了,我也害了你们啊,咳咳咳。”
闻言,十娘忙道:“夫人这是哪里话,否极泰来,月盈则食,万事万物到了一定的程度总是能好起来的,好了,你这边要是没钱看病可不要拖着,你直接找我家老爷就好。”
“蔡大人乐善好施是个好官啊。”
但……其余人未必这么认为啊。
小丫头还要留他们一起吃毛豆,若若等却告辞了。
从破败低矮的屋子出来,十娘回头看看若若,眼神是如此意味深长。
“想不到你也救济过他们?”
“我们银号出的利息,几乎每个月都拿来送给他们了,二哥哥从来是做好事不留名,因此你们大约不知道。”
若若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