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内,此事一定要调查出来,否则这些铜子儿一旦流入市场就不好了。”
“是,微臣尽心竭力。”
从乾坤殿退出来,长孙怀英愤愤不平,“今上心浮气躁,咱们这是去为民除害,在今上眼里,咱们倒成了害了。”
“可不是……”
长孙云筝皱皱眉。
他本是急性子,此刻免不得要菲薄两句。
“大哥,三哥哥,仔细祸从口出,帝京最喜欢闹烛影斧声那一套,咱们小心为是。”喻川穹这么说,两人这才三缄其口。
出紫华城,上车后一口气朝相府而来。
马车上。
长孙怀英忖度起来,“我只感觉蹊跷,那蔡荣口碑不错,在朝廷我看他与人为善,厚德载物,却想不到他居然和这铜钱案有关系,让人百思不解。”
“朝廷的人都道貌岸让,前段时间的礼部尚书还是我给抓的呢。”
这礼部尚书叫成明。
他少年得志,十五岁已登科,二十一岁做了节度使,二十三岁就做了侍郎,苦熬两年,两条三级,二十五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已做了礼部尚书。
那以后,他假公济私,因职务之便各种贪污,豢养了不少妖童媛女,卜昼卜夜,最后终于东窗事发。
等长孙云筝仗剑去查抄他家,成大人面如死灰,搞木一般坐在内室,那些妖童媛女早一个个都四散奔逃了。
长孙云筝记忆犹新,在那成大人临终之际自己和他之间的谈话。
“你本应该为民谋福利,为何贪污受贿。”
“我苦日子过怕了,如今位高权重,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你说我?长孙将军真是有有眼无珠,你以为朝廷人人都一干二净吗?只怕你爹爹手头还有点不明不白的账目呢,哈哈哈,哈哈哈。”
看成大人悲凉的笑着,长孙云筝怒道:“住口!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家父霁月光风,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家父多年来兢兢业业精忠报国,和你不一样。”
“这朝廷,让人失望啊,呵呵呵,好人怎么能混得下去,你父亲是个例外,三郎,如您我也享受的够了,我也该去了。”
不等长孙云筝靠近,那成大人就咬舌自尽了。
一股湍急浓稠的红色血液喷射而出,飞溅到了地板上。
事到如今,长孙云筝一想到那个场面还是心有余悸。
“帝京的官员,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银子,哎。”长孙云筝看看自己铠甲,“哪里似我们,一身铠甲总要穿十年八年的。”
说到这里,他伸手抚摸一下胸膛上一个险乎被武器击穿的洞。
当初没做将军的时候他日日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做个将军。
如今终于做了将军,但长孙云筝却感觉,自己好似将一整条命都赔钱卖给了朝廷。
他家人有什么丰功伟绩,皇上尽可能风轻云淡处理,差不多要一笔勾销。
但他家里人一旦犯错,都将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