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并州人,我和夫君住在棋盘街,已做了十一年的豆腐了,棋盘街第三家作坊就是我们家开的。”
“这里距离棋盘街很远呢。”冯紫英沉吟。
女孩叹口气,“最近行业不景气,忙起来我十里八乡也去,最近这一段时间就时常在这里挑担卖豆腐,但您两位儿子明明说买豆腐,却要吃我豆腐,老天啊,我怕极了。”
听到这里,冯紫英皱眉,训斥一句“真是岂有此理,冯极!冯文!你们如此居心叵测,看我不杀了你们。”
俩男吓坏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冯紫英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人家叫我豆腐西施,还叫我小喇叭。”
“好,小喇叭,今晚夜深了,只怕不方便送你回去,只能等明日了,明日一大清早我们就送小喇叭你回去,你意下如何?”
叫小喇叭的女孩沉默了许久,滴溜溜的眼珠转动着。
许久以后,小喇叭这才长叹一声,勉为其难道:“也好,那我明早回去就是了,至于豆腐的钱。”
“三倍,三倍啊。”
冯紫英说完,急忙丢个眼神给冯极和冯文,这来心领神会。
须臾,冯紫英到了后院,他走着走着,忽而看出了端倪。
这后院是不被允许任何人进来的,甚至于打扫都必须选择自己在的时间,此刻,纯澈的月光落在地面上,冯紫英定睛一看,发觉走廊的地板上有一串儿清晰可见的脚印。
此刻冯紫英着急了,他转动眼珠各处看看,忽而发现旁边竹木轻微晃动了一下。
冯紫英从衣袖中拿出一把铁蒺藜,已悄然无声朝着那边而去。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比之前还快了。
“呵呵呵,老爷,老爷啊。”
地上蹲着一个老年人,此人叫傻根,在府上已听差七年,去年女儿死了,那以后这老人家神志不清时常胡言乱语,但他手脚勤劳,干事不遗余力,人是受刺激疯疯癫癫的了,但却从来不会偷奸耍滑。
此刻冯紫英斜睨一下抱着扫把胡言乱语的傻根。
“傻根,你可看到什么人到老爷书房去了吗?”
“呵呵呵,嘿嘿嘿,没有啊,老爷。老爷下朝了,老爷辛苦,傻根给老爷沏茶去。”说到这里,傻根靠近冯紫英,轻轻拍一下冯紫英衣袖上几不可见的尘埃。
冯紫英只感觉傻根脏兮兮,“你退下吧,夜深人静了,你去休息。”
“感谢老铁体恤,傻根这就去睡觉。”傻根跪在地上给冯紫英磕头,冯紫英的背影消失,傻根傻笑抱着扫把离开了。
但就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傻根的眼神忽而变得犀利敏锐了不少,这哪里是傻子的眼神啊。
另一边,冯极和冯文已靠近了豆腐西施小喇叭。
此刻,大约有了冯紫英的撑腰,小喇叭明显没有刚刚恐惧了,冯极讨好一般,“长夜漫漫的,小喇叭,你不如过去和我家侍女一起休息?”
“可以,这就走吧,我好困啊。”小喇叭打了个哈欠,看着是要倒下来的模样。
见小喇叭倦怠了,旁边的冯文忙道:“小喇叭,我那边有蜜饯和点心吃呢,你一下午没吃东西了,想必饥肠辘辘,吃饱喝足睡觉才更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