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乳黄色的光晕笼罩在那屋子内,看得出喻川穹在写什么东西,手速很快。
那倒映在窗棂上的人影剧烈的颤动了一下,紧跟着爆发出了咳嗽。
那咳嗽几近于毁灭他。
“殿下,殿下啊。”站在旁边的溪见手足无措,着急准备了热水送过去。
喻川穹并没有喝,他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只感觉身体支离破碎一般,他靠近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沉吟道:“没事儿,你放心好了。”
又道:“外面呢,情况怎么样了?”
“今晚没异常,主儿,您都这样了您怎么不关心自己个儿,非问外面怎么样怎么样?”
溪见是越发不理解自家主儿了,明明自己已快死于非命,但却从来不找医官。
一颗心都在百姓身上。
“生……”
“生当作人杰……”
“死……死亦为鬼雄啊。”喻川穹哈哈大笑,笑声将哮喘压制住了。
溪见热泪盈眶,握着茶盏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殿下……”他一下子跪在了喻川穹面前。
喻川穹对他不但有知遇之恩,还有救命之恩,此刻喻川穹急忙凑近溪见,将溪见搀了起来。
“快起来吧,我倘若果真一瞑不视,你依旧去追求穗升,你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又是正经八百一见倾心,我总想着给你们好好儿操办一下婚礼,如今看来且不说调查那些凶杀案了,只怕给你们办婚礼也成了未定之天。”
溪见涕泗横流,已无言以对。
“奴才伺候您吃药,好好儿休息休息。”
哪里有什么药?
吃的不过是小剂量的曼陀罗花粉罢了,吃了这个可以增加睡眠,让痛苦暂时远离,喻川穹也知晓,他本不准备吃,但每一个漫漫长夜都如此煎熬,索性将溪见送来的药一饮而尽。
吃了曼荼罗以后,喻川穹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溪见轻手轻脚出来。
他才回头,就看到了若若。
“哎呀”一声,溪见弹跳了起来,条件反射一般就要抽刀,若若眼疾手快,一拳头砸在了溪见手背上,溪见惨呼一声,刀已入鞘,此刻若若一把捂住了溪见的嘴巴,“是我,长孙若若。”
溪见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长孙若若。
“小小姐?”溪见眼神欣喜,但却带着一种莫名与茫然,“小小姐,怎么是您啊?您这么就到这里来了,这……您……”
“实话实说,不然我打断你的腿儿。”若若指了指门,又指了一下反方向,“咱们借一步说话,快走。”
溪见唯命是从,跟在若若背后。
这一路上溪见都安安生生看着地面,似有无穷的心事,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个八角亭,四面是水,这庭修筑在池塘上,看着精妙绝伦,很有诗情画意。
但接下来,若若的话却一点诗情画意都没有,她索性直来直去,“他身体究竟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啊,殿下受风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