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范德广亦是跟着到了柳志远身旁,见了地上血迹,惊讶的在一旁大呼小叫个不停,柳志远心头烦恶,板起面孔,训斥了他一番后,这才让他稍许安静了下来。陈冰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对柳志远说道:“若是那黑衣人身上流下的,那他是在何处受的伤?若是他所掳女子流下的,以他如此高强的武艺,制服一女子还需将她打伤吗?”
柳志远点点头说道:“看这两滴血的形状,一头粗大,一头尖细,粗大一头朝向南边,显而易见,这血是黑衣人闪过此处时所滴下来的,故而才会有此形状。”
陈冰却是不赞同说道:“光凭这两滴干了的血印还不能够肯定就是那黑衣人所留下的,尚有可能是庄子上的小厮等人留下的。”
柳志远知她性子谨慎,也颇为赞同她的想法,便对范德广说道:“鹿鸣兄,我看此处的事情还是交由官府来处置比较好些,不如你现在就遣人去湖州,报于官府,让那知州连夜差人前来查探。”
范德广点点头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随着一阵颇为焦躁的脚步声,范有福从后院转至此处,对着众人团团行礼后,说道:“主人,我都查过了,家中女使小厮一个都不缺,都在,连那吴兴功吴官人,还有那曲儿张也都在。这庄子上不缺一人。”
范德广若有所思道:“这就奇了,家中并没有少人,那这黑衣人难道是外人?那被掳走的女子又是何人?知行老弟,你会不会眼花看错了啊?”
柳志远不耐的挥挥手,皱眉道:“不会!”
范德广讪讪一笑,对范有福说道:“你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罢。”
就在范有福辞别众人后,范有寿急匆匆的从南边跑来,边跑边喊道:“主人!主人!不好了,不好了!山下的花船,不知何故,竟然烧起来了!”
范德广大惊失色,双手抓着范有寿的衣领,如拎小鸡一般将他轻松提起,怒叱道:“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范有寿吓的根本说不出话来,范德广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冷哼一声,说道:“快说!”
范有寿从地上爬起,吓得结结巴巴道:“方才,方才有小厮,说山下,山下冒着很亮的火光,他,他怕起了山火,就下去看了看,却没,没想是南码头的花船燃了起来。”
范德广蹬了范有寿一脚,骂道:“没用的东西!连船都看不住!要你何用?!对了!你速速去东码头,驾船去吴江,寻王县令,就说我范家在东山岛的庄子出了些事情,让他速速差些弓手前来。快去!”
范有寿却仍旧站立不动,哭丧着脸说道:“主人,那,那东码头上的船,也烧了。”
范德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怔怔道:“甚么?你说甚么?东码头的船也被烧了?这,这怎么可能!”
柳志远和陈冰对望一眼,陈冰低声道:“知行,这事情有蹊跷。”
柳志远点点头,他扶起范德广说道:“鹿鸣兄先莫要自责了,烧掉一条船,或可说是自燃,可所有的船都烧了,那决计是有人放火烧了的。鹿鸣兄可仔细想想,最近可有得罪过甚么人吗?”
范德广摇摇头,先对着范有寿说道:“你先去救火,其他事情救了火后再说罢。”范有寿得命而去。范德广对着柳志远和陈冰拱拱手说道:“知行老弟,陈家二娘,今日这事情对不住了。明日是腊八,我爹爹是要回吴江施粥的,如今船没了,他也回不去了,我这就去同他老人家言明此事,看看他作何打算。二位若是累了可先去歇息,或是在这进宝堂里小坐一会,吃些茶点。”言罢,他叹息摇头后,便去往了后堂。
待范德广走后,陈冰问柳志远道:“知行,你怎么看?”
柳志远拉着陈,走回正堂,颇为凝重说道:“怕是还会有事情发生。否则他烧船作甚么。不就是想把人困死在这岛上嘛。”
陈冰说道:“不错。可他却犯了个错误。”
二人此时已进正堂,柳志远递了盏茶给陈冰,问道:“哦?甚么错误?”
陈冰狡黠一笑,说道:“当然是烧了东码头的船呀。你想,按范德广之前所说,这东码头外人应该都是不知道的,你不过是运道好,寻见了而已。能连同寻常人知之甚少的东码头上的船一起烧了,可见此人对这庄子是极为熟悉的,或者说,他就是这个庄子里头的人。”
柳志远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仔细想来,确是这么回事。”
忽的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柳志远“腾”的站起身子,护住陈冰周身,只听见“腾腾腾”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快步而来,“砰”的一声响,正堂大门被推开,范德广跌跌撞撞的跑进正堂,面色扭曲,瞪大着双眼,头发也不知怎么的散落开来,他双手紧抓柳志远的手臂,大呼道:“知行老弟!不好了!我爹爹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