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赵家,陈冰先陪着李芸娘去了得意楼,自然,送香菇进酒楼陈冰是不会露面的,只是在后巷口等着李芸娘,而后二人又去葛欢欢杂货铺送了自生火,葛欢欢没想今日便会送来,心中大喜,想要留陈冰和李芸娘吃饭,陈冰却心中记挂着赵天养的伤势,便婉拒了葛欢欢,葛欢欢心道遗憾,便说了下次一定要吃过了饭才能走,陈冰自也是答应了的,葛欢欢这才结了缗钱,让她二人离去。
这长兴县城虽说不大,可那也是跟湖州苏州等大城相比,好在陈冰时常会来城中送自生火,亦会替牛郎中送些草药进城,因而这药铺在哪里她便十分清楚。二人转过几条巷口,又过了三条街巷,终是进了药铺。
药铺掌柜见是陈冰,便笑着打趣道:“哎哟,是二娘呀,怎么,老牛又让你来替他送药材了?哈,这老牛,年纪越大,反倒越是懒了,让你这小娘子替他跑腿,害不害臊啊。”
陈冰亦是笑道:“又让周掌柜取笑了,不过今日并非替牛郎中送药材的,而是有人断了骨头,须买些药物替他外敷的。”
周掌柜忙说道:“哦?是花湖村里何人断了骨头了?这老牛那里没有能用的药物了?”
陈冰实话实说道:“并非村里人,而是长兴县城里头,一个叫赵天养的人。”
周掌柜吃惊道:“甚么!赵天养?!他断了骨头?!”
陈冰心中却道:“我拦停温小七马车,说要他载赵天养时他那奇怪的表情,我便已有些心疑,如今周掌柜也是这般吃惊的样子,看来这赵天养的确不是好相与的人啊。”念及至此,便问周掌柜道:“周掌柜,这赵天养究竟是甚么样的人?怎的我碰见多人,似都对他不甚待见。”
李芸娘亦是说道:“是啊周掌柜,那个甚么赵天养,是不是坏人啊,二娘,我看这药就别买了,早些回家罢。”陈冰知李芸娘胆小,便轻拍着她,安慰了她一番。
周掌柜点点头,收敛起了方才那副吃惊的模样,淡然说道:“哦,也不是说他是坏人,二娘居花湖村,不常在城内,不知也是正常的。这赵天养,是长兴县城打行的大当家。”
陈冰和李芸娘齐声说道:“打行?大当家?”
周掌柜说道:“不错。确是打行的大当家。”
陈冰又问道:“周掌柜,甚么是打行?”
周掌柜说道:“这说来也简单,这城里头,凡是开铺子的,都可能会碰到一些勒索敲诈的事情,或是明的,或是暗的,若是不给的,还会寻机会故意来捣乱,让这铺子买卖也没法做,这弄的开铺子的人苦不堪言。打行便是保护这些店铺的,只要铺子每月交给打行钱,打行便会保护这间铺子不受那些人的侵扰。”
陈冰心想,这和前世的黑社会有些像啊。便点点头,又问掌柜道:“既然如此,打行所行的并非甚么大奸大恶之事,为何对打行的人如此不待见呢?”
周掌柜说道:“这打行啊,也不是甚么好去处,里头的人一般都是些青皮游手,虽说所行之事确是有利开铺之人,然而毕竟里头鱼龙混杂,平日里也是欺惯了人的,因而寻常人等见了无不避之而后快,久而久之,打行的名声也就彻底坏了。”
陈冰恍然道:“原来如此啊。”
周掌柜捻了把自己的胡须,笑呵呵道:“是啊,现你也知道甚么是打行了,那这打行里头的人,你是医还是不医呢?”
陈冰亦是笑道:“牛郎中一直教导我的医者仁心,听周掌柜方才的话,这打行之人也算不得甚么大奸大恶之徒,为何不救呢。”
周掌柜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果然和老牛是一个脾性,说罢,你要甚么药,只要我有的,都替你配好。”
陈冰心中欢喜,便把所须的药材说了一遍,周掌柜听了摇摇头,说道:“其他的都好说,就是这南星草,我这药铺里头暂还没有,你看这……”
陈冰心想缺了南星草药效便要差了许多,就在为难之际,周掌柜忽的说道:“对了二娘,我记得老牛前些日子来时曾说他在鼋头村收了些南星草,你回去后上老牛家看看,兴许还能寻到些南星草也不一定啊。”
陈冰听后心头一喜,忙说道:“那好!我回去后便看看。”说罢,周掌柜便把其他的草药碾碎配好并用纸一包一包的扎好。陈冰会了缗钱,拎着药草,便离开了周家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