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了，有些歇斯底里：“你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了！”

她知道她是他的软肋，是他不舍得摧毁的美好，所以她一点也不惧怕他。

所以她明知道他是个危险的存在，依然一步一步走近他。

“詹哲，放开他。”她执拗地要求着，声音平静且轻柔，“你现在需要的是我，不是他。”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他心底某个按钮，他忽然安静下来，用一种不可言喻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她能窥视他的内心，她什么都知道。

他慢慢松开了外国富豪，那富豪连忙连滚带爬地逃离开。

下一秒，苏沐曦被詹哲拉进怀里。

她能感受到他剧烈颤抖的身体。

“我不会让你走了，我要带你离开！”这低哑的声音，不知道是在说服她，还是说服自己。

国际刑警们都在犹豫要不要远距离射击。

可苏沐曦跟他靠得太近了。

如果稍微不注意，很容易误伤她。

苏沐曦没有回答，她在他怀里，安静得像只温顺的猫。

“詹哲，你有没有想过，下辈子想做什么？”

詹哲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

他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意思。

她觉得他这辈子已经没有希望了。

“沐曦，你想我死？”

“不，詹哲，以你的能力，你可以请到最好的律师。你销毁了那么多证据，根本没有一个刑罚能判你死罪。只是我觉得，你这辈子不配过好生活，因为你犯下的罪孽太深重了，也许下辈子你还有机会。”

詹哲笑了，泪水从眼里涌出来。

他第一次哭得那么狼狈，还是在抱着他最爱的女人的时候。

她的话不恶毒，却每一个字都扎在他胸口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不用死？可我挟持人质，底下的国际刑警就有权开枪打死我。沐曦，你为什么跟人质交换，是不是你不想我死？”他眼尾泛红，满是水汽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抬起头，眼神淡漠地看着他：“对，我不想你死。死太便宜你了，我希望你在监狱里渡过余生。詹哲，等你入狱，我会想办法，找出你的更多罪证，让你把牢底坐穿。像你这种人，失去自由才是最好的惩罚！”

“你就这么恨我？”

“对，从你把我妈妈拥有那个该死的U盘这件事告诉费洲开始，我就没有一天不想把你送进监狱。詹哲，你害死我妈妈，你拆散我跟厉深，你还虐待我们的女儿萌萌，你死了就太便宜你了！”

他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亏是我看上的女人，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就笑了，他的笑容看起来癫狂无比，让苏沐曦隐隐有些不安。

没想到，他抱着她的那只拿枪的右手，忽然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然后——

“嘭！”

苏沐曦瞪大了眼睛。

她觉得胸口剧烈震动起来。

詹哲他对自己开了枪！

“你……”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他整个身子软了下去，直接跪倒在地上。

“沐曦，我不想坐牢，与其那样，我宁愿去死……”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呼吸间都是喷薄的血腥味。

苏沐曦看着他洇满了血液胸口，抓着他双臂的手在颤抖：“为什么，你为什么……”

她曾想过他可能会挟持着她乘坐直升机离开，她也曾想过他会放弃挣扎乖乖落网，甚至更可怕，他被国际刑警枪杀。

但她从未料到，他会杀死自己。

“沐曦，下辈子我想成为你爱的男人。”他半阖着眼眸，笑得凄凉无比，“我知道，这辈子，我是没机会的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有多爱她时，他就一败涂地了。

他输了，也倦了。

如果这辈子注定得不到，为什么不把希望寄托到下辈子？

詹哲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