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该怎么往丹朱矿中去?”姚七娘见程九疑只是摆弄棋子,不免心中疑惑。
程九疑挑了眉头,颇有些焦躁道:“你急什么,我可比你急多了,只是这巫棋我可几百年没玩过了,有些忘记怎么下了。”
程九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在落下一个红子之后,又出声道:“这是巫家老祖宗布下的棋局,被王家先祖打散,如今我要复盘。”
黑子、白子、红子,程九疑不停的在棋盘之上落下棋子来,他神情肃然,额角却在不断渗出汗来,终于,一刻钟后,程九疑才落下最后一颗子。
“好了。”程九疑出声,随后棋盘正中心的红色棋子之下发出光来,光线往四周分散,与棋盘之上所有红色的棋子相连,圆形的棋盘分成五块,往周围散去,石桌之下,一枝玉雕的荷花缓缓升了上来。
荷花的中心有一个八卦的拼图,程九疑见了,豁然露出笑容来,随后伸手开始将碎片一一拼好,口中道:“这可比巫棋简单多了。”
他将八卦碎片拼好之后,霎时间,地面开始震动,古树之后的地面缓缓打开,出现一个通往地底的石阶来,
“走。”程九疑只吐出一个字来。
姚七娘跟着程九疑往前走去,石阶之下,阴冷潮湿,墙上镶嵌着夜明珠,给这方小小的通道提供着光亮,姚七娘和程九疑往前走了几步,便传来石壁移动的声音,姚七娘回过头一看,通往外头的道路已经被闭合。
姚七娘忍不住出声道:“九疑道长,入口关上了。”
“你怕什么?”程九疑嗤嗤一笑,随后顿住步子,回过身来看姚七娘,“我既是答应了你父亲会让你完好出去,便断不会食言。”
姚七娘心中惶惶,看了一眼身后,又看了看程九疑,叹息一声跟了上来,眼下她只能信程九疑的了。
愈往深处走,姚七娘便愈加觉得潮湿阴冷,而眼前的东西也愈来愈模糊,似乎是蒙上了什么雾气,渐渐的,姚七娘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愈加的困难,她浑身上下都好似在有什么东西侵蚀着,酸疼,动作却迟缓了下来。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姚七娘艰涩出声,嗓音也极为嘶哑。
程九疑这才注意到不对,转过身来走到姚七娘身边,皱眉道:“这是雾气是丹瘴,有毒,常人无法在里面带下去,所以我先前让你喝了我的血,丹瘴因丹朱而生,只有拥有的巫的血脉才能够对丹瘴免疫。”
看着脸色渐渐苍白下来的姚七娘,程九疑眉头紧蹙,口中骂道:“若不是害怕你父亲在机关上动手脚,我才懒得将你带进来添乱。”不过嘴上这般说,程九疑却还是从袖中掏出了帕子来,递给姚七娘。
“那它掩住口鼻,你会好受一些,待出了丹瘴就没事了。”程九疑道。
姚七娘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帕子,捂住了口鼻。程九疑怕她走丢,故而解下了头上的发带,系在姚七娘的手腕上,拉着她往前走。
丹瘴渐浓,姚七娘的呼吸也愈发困难起来,稀稀薄薄的雾气却像无数软钉一般扎着她的身体,几次,她险些走不动路,是程九疑的发带拉着她往前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姚七娘觉得自己的视线都快晦暗之时,眼前的雾气却逐渐淡了下来。淡淡的雾气之中忽然出现了许多发亮的眼睛,和似乎动物鸣叫一般的吱吱声。
姚七娘脊背一凉,握着程九疑的发带的手更加紧了一些。
无数个黑色的小影子在淡淡的雾气中穿梭着,虽是能看清它们的轮廓,但是不能看清它们的样子。姚七娘心中惴惴,又加上矿藏中昏暗阴幽的视线,她更是紧张万分。
强做镇定,但到底是个小姑娘,也是会害怕的。
她不由得想起柳十一来,若是他在的话,定然会将她护在身后的。可是,如今他不在,而她也不能总是依赖着他,她应当自己成长起来。
又走了一会,二人的视线终于骤然清晰起来,眼前是一片空旷的乱石滩,滩中只有一层浅浅的溪水,许多白毛的猴子四处乱窜着,看见姚七娘和程九疑便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瞧着,有几只胆子大的猴子,还飞快的窜到了程九疑跟前。
而令姚七娘没有想到的事,程九疑不仅没有避开,甚至还弯下腰去,摸了摸一只小猴子的脑袋。
程九疑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来。
“这小猴子名叫‘朱厌’,只栖息在有丹朱的地方,如今前‘丹瘴’,后有‘朱厌’,看来此地的确有丹朱。”程九疑心情极好,唇角笑意没有半分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