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是哪里？”姚七娘全然不明白江舫的意思。

程九疑冷哼一声，接过江舫的话，出声道：“他说得是王氏一族所留下的丹朱矿所在。”话语刚落，他便又急冲冲的站起来，冲到江舫跟前猛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沉声道：“你既是传达了阿意的话，让我不要做傻事，为何又让这个小姑子随我去那矿藏所在？”

“程先生，这是我无法决定的。”江舫含笑回答，随后手指指向天空，“这是天意。”

“切。”程九疑冷冷的哼出声，随后松开了江舫的衣襟，“我从不信天意，更何况，如今还没有到时候。”

“若是当时周念肯将钥匙交给程家，如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麻烦。”程九疑抱怨出声。

“那我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父亲？”姚七娘忍不住出声，“当年……钥匙是怎么回事？”程九疑和江舫的对话她全然不理解，她只想将父亲的事情搞清楚，随后回建康城去见柳十一。

程九疑和江舫齐齐看向姚七娘，随后又异口同声道：“七日后。”

“你若是想见你父亲，就乖乖等到七日后。”程九疑又出声补充道。

“那钥匙的事情……”姚七娘还想再问，却被程九疑打断。

“十七年前的事情，等你见到了你父亲去问你父亲便是。”

他语气中是满满的不耐烦。

姚七娘被他这般态度惹得有些气恼，但一想到前些日子他救她一事，便又强忍下来。

之后，姚七娘和程九疑便住在了江府。程九疑虽是对江舫厌恶，但却也还是毫不客气的住了下来，并且提出了一堆为难人的要求，江舫却都一一答应，并且一一准备妥帖，令姚七娘对于江舫这般老好人的性子实在无言以对。

尔后，到了夜里，姚七娘刚想就寝时，程九疑便忽的上门来。

姚七娘前去开了门，便看见程九疑手中拿了个托盘，托盘中装了个小碗，碗里装了不知道什么**，丹红色的很是诡异。

“九疑道长……”姚七娘刚想出声他上门来是要做什么，程九疑却将手中托盘往姚七娘面前一推道：“喝了它。”

“这是什么？”姚七娘疑惑的拿过碗，稍许靠近鼻尖时便问到了一阵浓烈的腥味，“怎么闻起来有点像……血？”

姚七娘蹙眉。

“的确是血。”程九疑轻描淡写回道，似乎是在说着一件极小的事情。

“是什么的血？鸡血？”姚七娘皱了眉，神情很是嫌弃。

程九疑见她这般神情，面上也流露出几分不快来，不悦道：“这是我的血。”

哈？

姚七娘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差点把手中的碗摔掉。

“这是……你的血？”姚七娘错愕至极，语气也在发颤。

他为什么要放自己的血？

程九疑见姚七娘这般惊诧，面上更流露出几分不耐烦来，肃声道：“丹朱矿中与别处不同，你若是想要活着见你父亲，就要喝下去……更何况，我这碗血已经放出来了，你若不喝我倒了便是。”

程九疑说着，便要夺回姚七娘姚七娘手里的碗来。

姚七娘虽是心中惊诧，但程九疑做到这般地步，她哪有拒绝的道理，忙忙出声道：“我喝……”

她看着手中的那碗鲜红的血，难受的皱起了眉头，一想到这是人的血，她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咽下。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姚七娘有些涩然道，虽是知道程九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那个叫做江意的女子，但是他这般对自己，未免也太过残忍。

残忍到令她这个局外人都觉得……难受与酸涩。

程九疑瞥了姚七娘一眼，回道：“你年纪太小，无法理解执念这回事，一旦执念在长久的岁月里头生根发芽，那么，有些事情，你便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她不明白程九疑的执念，但是她能稍许明白他对江意的思念。若是随他去那丹朱矿中能成全他这份感情……

姚七娘咽了咽口水，姑且当做她发一回善心吧。

她闭上眼，将碗里的血尽数灌入口中，便是她努力去忽略那个味道，但是咸腥味仍是不断从舌上传来。又腥又涩的……好似是他在这诸次轮回转世中无休无止的苦楚。

程衍。

他想再听她那般唤他的名字。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