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七娘知道眼下无法,只好跟着那婢女进门。
似乎是一开始便已经有所准备,姚七娘跟着那几个婢女走的都是极为僻静的小道,柳家又极大,姚七娘没有见到一个人。
她紧张的抓了衣袖,半刻钟后,终于在一处厢房前停下,姚七娘视线往周围一瞥,便见着厢房门前立了棵古树,亭亭如盖,郁郁葱葱的。
“女郎,请。”为首的婢女毕恭毕敬的为她打开了厢房的门。
姚七娘心不甘情不愿的踏进了门里,抬首便见着两个婢女杵在门前,再往里一瞧,便见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坐在屋里头的太师椅上。姚七娘虽是先前来柳家时未曾细看柳母的模样,但是如今再见又如何认不得。
柳母生得一副好相貌,虽是已四十出头的年纪,却仍有几分风姿,一双凤眸潋滟与柳十一很是相似,螓首蛾眉、仪态大方。
姚七娘听红蕉说过,柳母是程家的嫡女,为人处世,进退有度,年轻时才艺双绝,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吸引了不少世家公子的视线。
不过,姚七娘知道,这柳母,可不喜欢她。
所以她找她来是什么事?
姚七娘虽是心中疑惑,但刚进门里,却还是从容不迫的给柳母行了个礼。
“妾身见过夫人。”
这柳母不喜欢她,她自也是不会喜欢柳母,但礼数还是要做全,省的遭人诟病。
姚七娘想了想,程宜也好、程婉也好、甚至程九疑也好,她和程家人相处的倒还是不错的,这柳母虽是程家女,不过想来嫁进了柳家,是不是便算是柳家的人了?
不过说到底,柳母不喜欢她也是情有可原。她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天子宠臣、世家嫡子、大周名士……高不可攀的、令着世间诸多女子只可仰望的存在,自己这么一个卑贱的庶民,在这些人的眼中,便是柳十一身上的一个污点。
“你可知我为何找你来?”柳母出声,视线落在姚七娘的身上,虽是面上一下子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若是仔细一看,便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几分厌恶来。
姚七娘心中猜测,是不是柳母要趁此机会让她离开柳十一。眼下柳十一应被卦象更改一事绊住手脚,无暇顾及她,柳母若趁此机会动手,怕是再好不过的时机。更何况她是被宋晁抓去的,而旁人又如何会想到,宋晁会将她送到柳家来。
心中清明,面上却又故作懵懂道:“妾身不知。”
柳母却是讥讽一笑道:“不知,你如何不知,能使出手段惑住十一郎,这点小小的伎俩,你又如何猜不透?”
姚七娘心中一凉,却还是淡淡回道:“妾身不知夫人在说些什么。”
便是揣着明白她也要装糊涂,这柳母令她不痛快,她便也要令她不痛快。
“还要同我装傻么?丹阳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柳母的话语落下,好似掷地有声,姚七娘一个激灵,暗道不好。
丹阳的事情……在丹阳时她和柳十一的那些荒唐事……
过往的记忆一下子冒上姚七娘的脑海,姚七娘暗骂那宋晁混账,虽是不知道是不是宋晁将此事告诉柳母,但姚七娘暗想此事就算不是宋晁说得,但其中也应当有宋晁的手笔。
真是个搅屎棍!
心中恨不得将那宋晁千刀万剐,面上却还得强做平静,虽是眼前之人是柳十一的母亲,但姚七娘却全然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出声道:“那夫人要我如何呢?”
“放肆!”柳母呵斥出声,将手中杯盏摔在了姚七娘面前。
姚七娘身子微微一避,那杯盏便摔在了地上,上好的白玉骨瓷顷刻成了碎片,面前那两个杵着的婢女见状,将门掩了上。
若不是顾念她是柳十一的母亲,她还有更放肆的呢。
“在丹阳时,我虽与夫主发生诸多事情,但我与夫主情投意合,并不存在我**夫主一事。”姚七娘不慌不忙回道,神色从容。
见姚七娘说得这般理所当然,柳母更加气恼,又道:“你原是那丹阳城的一个小小郡丞之妾,是与不是?”
“是。”姚七娘坦然承认。
“那王郡丞丧期时,你便与十一有了首尾,是与不是?”柳母言语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