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七娘也不急着解释,只是靠在柳十一怀里转眼去看谢怀瑜。
谢怀瑜脸色微沉,随后一旁的谢重景便出声道:“我带姚小姑进殿中,阿兄不让。”
“哦?原是如此。”柳十一面色平和,虽和谢家两位郎君皆是世家子弟,但他年纪到底长他们些许,气势自然也比他们足。
谢重景的话语刚落,谢怀瑜便立即为自己解释道:“按照礼制,这姑子的确不能进这楮宫的,只有世家子弟和皇族,才能进入。”
世家子弟和皇族?姚七娘心中只觉好笑,若是非要论起,这两个条件她可都是符合的。只是拿身份做说法,姚七娘委实做不出来,便朝那谢怀瑜喊道:“方才说我没有玉牌,不能进,怎么如今又说只有世家子弟和皇族才能进入,莫不是这规矩是郎君你定的?可以说变就变,说换就换?”
“姚小姑伶牙俐齿,在下无话可说。”谢怀瑜蹙眉回道。
倒并非谢怀瑜擅自更改规矩,而是这玉牌只有世家贵族和皇室才能持有,故而谢怀瑜方才才会那般说。
谢怀瑜不欲再同姚七娘争辩,姚七娘也懒得再同谢怀瑜废话,轻哼一声,便抬眼看柳十一。
柳十一叹息一声,伸手点了点姚七娘的脑袋,轻声道:“怎么跑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
姚七娘吐了吐舌头,有些无赖道:“我这些时日又没操劳,有什么好休息的。”
柳十一看了看姚七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真是半个带点责怪的字眼都不忍心说出口,只好拉了姚七娘的手,温声道:“既是如此,那便进来吧。”
“姐夫!”谢怀瑜忍不住喊出声,按理说眼下他不应当用这个称呼唤柳十一,但是他实在忍不住,便这般开口。
柳兄将这个姑子宠的目中无人,若是阿姐泉下有知,只怕是要寒心。
而听到这二字的柳十一面色也是微微一变,随后又恢复平静,看向谢怀瑜道:“虽是不合规矩,但也烦请通融一下。”
柳十一虽是商量的语意,但语气却全然不是,他根本不在意谢怀瑜如何回答,便拉着姚七娘往殿中走去。
谢怀瑜面色一黑,一旁的谢重景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虽不知道阿兄你为何要同那姚小姑过不去,但你也瞧见了,柳兄这般惯着那姑子,你看在柳兄的面上,便不要同她过意不去了。”
“荒唐!”谢怀瑜斥责道,拍开了谢重景的手道:“我只你幼时在道观长大,与谢家人感情淡薄了些,但那到底是是荷衣的夫君……更何况,荷华一事对他情根深种。你毕竟姓谢,怎可这般向着外人。”
见谢怀瑜这般抵触,谢重景也知道无法同兄长达成共识,便只是懒懒回声道:“阿兄也知,感情一事你情我愿,十一兄对阿姐的好,你往日也看在眼里,阿姐死后,他守丧三年,已是难得,你看这世家之中,哪个不是丧妻之后便恨不得立即续弦的?至于荷华一事,你就更不应当插手,她便是情根深种又如何,柳兄对她无意,我们也不能强求。”
听了谢重景这番话,谢怀瑜更加气恼,一拂袖子便大步离去,谢重景在身后唤了他几声也不予理会。
楮宫内很是安静,学子们皆坐在大殿中静静的抄录《明经律典》。姚七娘和柳十一进了楮宫,便被柳十一带到了后殿中供学官休憩的地方。
虽是得知身世之后,姚七娘心中沉重了许多,但是见到柳十一,面上却还是一直挂着笑容,柳十一见这小姑子一直牵着他的手,面上止不住笑容,不由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怎么今日见到我便这般笑着,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姚七娘盈盈一笑,随后踮起脚来一下子便揽住了柳十一的脖颈,整个人挂在柳十一身上,在他胸膛闷闷道:“最好的事情,就是遇见你。”
她这般说法,委实令柳十一意外,这姑子最后悔的可不是遇见他么?如今说出这话来,倒是令柳十一很是意外……
“怎么?忽然转性了?”柳十一忍不住调侃。
姚七娘轻哼一声,从他怀中离开,抓着他的衣襟道:“说难听的你不喜欢,说好听你又不信?郎啊郎,你究竟要让我如何?”
柳十一嗤笑出声。
姚七娘忙忙伸手去堵他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学生在前殿抄录《明经律典》,你这般笑声,打扰了他们可不好。”
柳十一眸子一沉,手掌覆在了姚七娘的手背之上,这样,他的唇便不由得吻在了姚七娘的手心上。
姚七娘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温热酥痒,忙忙娇嗔出声道:“别闹。”说着便想抽回手来,柳十一却顺着姚七娘的手背握住了姚七娘的手腕,又在她手心落下一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