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什么?
姚七娘紧紧的盯着程九疑,生怕错过他口中的一个字。
程九疑见姚七娘这般紧张,却忽然顿住了话题。
“这么担心他,是不是当真爱上他了?比起钥匙,对你而言,是不是你那夫主更重要些?嗯?”程九疑难得说这些有关感情的调侃话。只是柳十一对这个姑子的好他看在眼中,总是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人对阿意的好来。
这世间皆是痴儿怨女,他虽是心中有阿意,但那时年纪毕竟尚轻,不及那人为她付出的多。待到了如今,他愿意为阿意付出一切时,那人却早已成了阿意心头不可代替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现在能够留在她身边的……是他程衍。
程九疑的话题忽的跳到这里,姚七娘的脸一红,忙忙出声掩饰道:“你怎么好端端说到这个了,你一个道士,管别人男女私情做什么。”
看来这程九疑是不打算将话说完了。
程九疑嗤笑轻哼一声,对姚七娘摆了摆手道:“我的话已经说完,至于要不要随我去陈留,你自己考虑。”
“那我这便走了。”姚七娘回道,走开几步,转过头又瞥了一眼程九疑手上的伤口,虽然血已经止住,但姚七娘看着仍是觉得疼,“那伤你还是处理一下吧。”
她虽不知道程九疑用了什么手段将那伤移到了他自己身上,但若是不处理她这般瞧着也是于心不忍。
“知道了。”程九疑轻描淡写回道,又朝了姚七娘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程九疑这般,姚七娘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出了泽宫,天色清明一片。姚七娘满怀心事,连带着脚步都有些沉重。她原不信鬼神,不信世上会有这般离奇之事,但如今亲眼所见,又不得不信。想到这里,姚七娘又不由得伸出手,查看方才自己隔开手指的地方,但是手上肌肤细腻平滑,没有半点伤痕。
她方才的确用刀割下去了,那份疼痛她也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但是如今手上却什么都没有。
程九疑的事情、萧道衡的事情,柳十一知道吗?若是知道,又知道多少呢,知道他们一个能不老不死,一个能带着记忆轮回转世么?若是他不知道,她应该将这些告诉他吗?
可是,若是告诉他了……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已经知道身世的事情了吧……
柳十一……
无论发生了什么,自己最后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她一直以来其实都不想承认,自己是喜欢这个人的,可是如今,却又不得不承认了。动心了,动心了,动心了又该如何呢?
他虽是答应她会是他的唯一,但若是日后遇到了不得不娶妻的时候,身为柳家的嫡子,他那时候又该如何,又该将她置于何地?
好想见他……
分明才只有一两个时辰不见,怎么就开始想他了?姚七娘不争气的红了眼眶,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暗骂自己的娇气。
出了泽宫,往一旁的石径上走去时,不远处的游廊之上,便有一个男子走来。束发修冠,眉目俊朗,姚七娘站得稍远,只瞥了一眼,一时间分不清是谢怀瑜还是谢重景。
姚七娘刚想绕道走,那人却已从游廊上下来,见着姚七娘,便含笑迎了上来,随后止住步子,朝姚七娘唤了一声‘姚小姑’。
这般语气,姚七娘便立即猜出眼前这人是谁,微微一礼便回道:“谢家郎君。”
那人见姚七娘只道是谢家郎君,不由得笑意更浓,出声道:“姚小姑怎么不猜猜我是谢家的哪个郎君?”
姚七娘见他这般问,不由得也来了兴致,挑眉一笑道:“自然是重景郎君。”
谢重景见她猜对,却也不敢意外,只笑道:“姚小姑果然聪明伶俐。”
“聪明伶俐不敢当。”姚七娘立即回道,“只是你与那另一位郎君太过不同,故而我能分辨出来。”
太过不同?世人皆说他同阿兄相似,又有哪里不同?闻言,谢重景笑意更浓,又道:“哪里不同?”
姚七娘想起中秋时那谢怀瑜的眼神,又看了看眼前的谢重景,便回道:“他讨厌我,而你不是。”其实也不知道说不说得算讨厌,更贴切的说法,应当是谢怀瑜只当她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而谢重景却尊重他,虽是生得一模一样的面孔,但是待人接物的方式却不同。
所以私心来说,比起谢怀瑜那种高傲的世家子弟,她更喜欢谢重景这种。
谢重景见姚七娘这般说,唇角笑意也愈加上扬。
“谢小姑这个答案我十分喜欢,我是我,阿兄是阿兄,我与他自然不同。”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饶有兴趣的打量姚七娘道,“谢小姑可想去楮宫看看十一兄如今在做些什么?”
谢重景此言一出,姚七娘先是一愣,随后笑道:“郎君可是打趣我?这楮宫按照规矩我可是不能进去的。”
“这规矩总是可以变通的。”谢重景回答,又含笑看向姚七娘道:“难道姚小姑不想去看柳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