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昭自也知道此事紧急,随即出声道:“女郎请随我来,我这便为女郎带路。”
姚七娘点了点头,春杏也跟在姚七娘的身后。
宁文昭推开房门,一股腐朽的气味便扑面而来,虽是看到出被旁人清扫过,但到底是无人居住的老宅子,积了不少灰,众人捂住嘴,宁文昭却直直走到一副挂画前,将挂画取下,又折腾了一番挂画后的机关,便有一道暗道打了开。
“这边。”宁文昭站在暗道前对二人出声道。
姚七娘拉着春杏,立刻钻到了暗道里头,暗道里头的墙上每走几步便有一颗夜明珠镶嵌,姚七娘心中暗叹这顾家的奢华,不过因为如此,倒是方便他们一行人。
暗道里头潮湿阴暗,虽是姚七娘和春杏先进的暗道,但宁文昭还是挡在了姚七娘身前为他探路。
姚七娘心中一暖,其实她在豫章时那一救之恩,早就可以同他之前带春杏去找柳十一一事相抵了,虽说是为了报答恩情,但这般帮她出逃,到底是因为心善。
走了半刻钟,便快要见着出口,姚七娘欣喜的露出笑容来,宁文昭顿住了步子,回过身对姚七娘道:“我吩咐了人在出口接应,女郎若要去陈留,我宁家在陈留也有些关系。”说着,便从腰间抽出一块玉佩来,递给姚七娘道,“这是我的玉佩,女郎你拿着,若是路上遇着什么不便之事,便同驿丞出示此物,应当能给女郎带些方便。”
姚七娘自是不肯接受,看了宁文昭摇了摇头。
宁文昭却抓了姚七娘的手腕,将她的手心打了开,将玉佩放到她手心里头柔声宽慰道:“这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于女郎你而言却能解一时不备之需,安心收下便是。”
他这般说法,倒是令姚七娘心中安然了些,于他而言既是不足挂齿的小事,那她欣然收下便是,她合上手,将玉佩揣到袖袋里头,含笑道:“那便多谢文昭小郎了。”
宁文昭也朝他一笑,道:“不足挂齿。”
他虽是瞧上去仅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但许是出身世家的关系,一言一行,便给人一种安心感。姚七娘又想起先前在豫章时救下宁文昭时,即便身受重伤,他又是何等的从容,想来这世家里头的子弟,也并非全是纨绔之徒,亦有人如履薄冰的活着,谨言慎行,小小年纪便承担族中重任。
这世间人与人何其不同,高低贵贱,天子庶民。一张卖身契便可定她贱籍,但只要柳十一一句话,便为她改了贱籍。
她原就知道他与她之间的不同,来到这建康城中便愈加觉得无力,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她费劲全身的力气一意孤行便可以改变的。
出了暗道,宁家的车马便置在前头。
宁文昭送姚七娘到马车前,随后出声道:“阿书同我说要我好好送女郎离开,我随女郎到码头再离开。”
姚七娘点了点头,既然宁文昭都已经帮她到这里,她也不再推辞。
三人上了马车,车夫甩了马鞭,马车便缓缓地行驶起来,两个侍卫骑马跟在后面。
就在姚七娘以为马车要驶向前方时,门外却传来那侍卫惊慌的声音:“郎君不好,有埋伏!”
有埋伏?姚七娘心中大惊,难道是柳十一的人跟上来了?她伸手欲掀车幔往车外查看,宁文昭却一把将她拉回来,从身后抽出一柄剑来。
他掀了车帘,便车夫道:“谷伯,快驾车。”
姚七娘隐隐觉察到不对,往窗外看去,只见几个蒙面男子正缓缓从四周包抄前来。
那名唤谷伯的老者听了宁文昭的吩咐便立刻挥动了马鞭,马鞭一挥,马车立刻往前冲去,两个侍卫也骑马追上。
宁文昭脸色却更沉。
“他们是来对付你的?”姚七娘见宁文昭脸色这般,不由得出声询问。
“他们……”宁文昭出声回答,只是话未说完,马车却剧烈的晃动起来,姚七娘一时间没有防备,整个人便栽倒了坐在对面的宁文昭身上。宁文昭将伸手稳住姚七娘的身子,面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遭了。”他咬牙道。
随后马车也停了下来。
姚七娘心中突突两下,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宁文昭。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些人,是来取他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