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我父亲与孟德昭他们,有什么仇怨么?”齐湛拿起一块月饼,递给了李清。
“据我所知,不过是政见不同而已。”李清道,“至于有没有其他私怨,我就不知道了。”
齐光耀是坚决支持皇上的新党,孟德昭等人则是太后麾下的旧党,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靖安伯虽然是太后的娘家兄弟,但实际上是支持皇上的。不过,李清到底是太后的血源亲属,齐湛没有把这些话讲出来。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再度举起了酒杯,不再问东问西:“今日过节,却把你叫来问询了一番,实在是对不住。”
李清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也举起了酒杯。
是,他怎么会介意呢。身为齐湛的好友,他心中只有怜惜。杀父之仇不得报,心爱的女人不能娶,这得有多憋屈!
齐湛没有再提起齐光耀的事,与李清闲聊赏月,两人相处甚欢。月台上的阮氏,一直在留意着齐湛的表情,见他最后跟没事人一样了,心中的大石头终于稍稍放下了。
秋月抱怨道:“月台是少爷提议要搭的,搭好了,他却不请靖安伯世子上来坐坐。”
傻丫头,齐湛之所以不请靖安伯世子上月台来,是因为她在这里,他们不方便密谈。而她这样做,是故意的,她需要坐在高处,来观察齐湛的表情,以判断李清对他透露了多少,以及齐湛到底有没有复仇的心思。
从目前的观察来看,齐湛还是言而有信,并没有特别的激愤,想来他已经放下此事了,虽然心里可能会难受好一阵子。不对,也许会难受一辈子吧……
阮氏想着想着,眼里忍不住落下泪来,赶忙用帕子擦去,借口风大,先回房去了。
齐湛与李清倒是谈兴正浓,坐在那株桂花树下,直到夜深,仍未散去。
在京城另一边的户部尚书府内,孟家人为院子里围坐在一起,也在吃螃蟹,品月饼,就连曹姨娘都有一席之地,侧身坐在罗氏的身后。
让孟萋萋惊讶的是,久病未出门的孟莫莫也来了。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看着清减了不少,倒像是真的病了似的。
孟德昭看见孟莫莫,关切问道:“莫莫,你有没有好点?若是不舒服,不用强撑。”
“我没事,爹。中秋团圆之夜,我怎能不来呢。”孟莫莫说着,远远地在远离桌子的地方坐下了。
“莫莫,你怎么坐那么远?过来。”孟德昭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张凳子。
孟莫莫却是摇摇头,笑着道:“爹,我还病着,既吃不了螃蟹,也吃了月饼,也饮不了酒,就让我远一点坐吧,不然吃不了东西,还得看着你们吃,岂不是难受?”
孟德昭被她逗笑起来:“说得也是,你这孩子。”
他说完,又对罗氏道:“那让厨房给莫莫做点她能吃的东西来。”
孟德昭如此关心孟莫莫,罗氏自然是高兴的,忙命人给厨房传话去了。
一时清粥小菜端上来,在孟莫莫面前摆了一桌,孟莫莫笑着起身,向孟德昭和罗氏道谢。
孟萋萋冷眼旁观,却觉得孟莫莫的脸色白了几分,看着像是要吐出来的样子。
瞧她这样儿,当真是病了吗?孟萋萋疑心更重,开口道:“妹妹既是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了,不如回房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