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勉强跟着笑了一笑,道:“不会忘了你的。”
秋月想起齐湛要问的事,道:“夫人,少爷想请靖安伯世子到咱们家来过中秋节,不知您同意不同意。”
请靖安伯世子到家里来过中秋节?莫非他还惦记着齐光耀的死因,想找靖安伯世子打听?阮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可能,以齐湛的谨慎和聪明,如果他真想要打听,肯定会瞒着她偷偷地去,怎么会大张旗鼓地让她知道?
于是阮氏舒展开了眉头,对秋月道:“告诉少爷,这事儿我同意了,让他给靖安伯世子下帖子吧。不过哪有中秋节请客的道理,靖安伯世子肯不肯来,我就管不着了。”
秋月应了一声,去了齐湛的书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齐湛就知道阮氏会同意的,所谓知母莫若子,他知道阮氏担心他深究齐光耀死因,所以故意正大光明地邀请靖安伯世子,以打消阮氏的疑虑。
但实际上,阮氏猜对了,他就是想要向李清打听当年的事情。
虽然他答应了阮氏,不再探究往事,但那不过是让阮氏安心而已。生为人子,他做不到不闻不问。
只是把真相查清楚后,他又当如何呢?孟萋萋该怎么办?
父仇和他心爱的女人,该如何抉择?
齐湛胸中有百般情绪涌动,复杂到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攥着一只茶盏,手指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松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放开茶盏,起身朝外去了。
他出了正房,穿过前院,出了宅门,沿着幽长的胡同,慢慢地朝前走着。他明明走得是一条直线,但松烟总觉得齐湛是漫无目的似的。眼见得胡同口就在眼前,他只得紧追几步上前,问齐湛道:“少爷,咱们上街逛逛?”
齐湛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垂头看着石板缝里枯黄的草,点了点头。
松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觉得齐湛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他想了想,决定提点高兴的事:“少爷,您打算什么时候给皇上递奏折,请皇上保媒?”
他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齐湛又不知如何回应,只得冷着脸,瞪了他一眼:“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
松烟挨了骂,反倒轻松了,他自动自觉地误认为,是孟萋萋又惹了齐湛生气,才让他这般反常的。
不过他们家的少爷,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唉,好多和少爷一样年纪的男人,都已经三妻四妾了,他们少爷娶一房媳妇,怎么就这么难呢?
松烟觉得,齐湛此时回不了魂了,也不敢让他骑马,一主一仆就这样沿着街道,慢慢地朝前走着。
两人朝东边走了不到一刻钟,左手边出现了一条胡同。齐湛忽地停下脚步,朝巷子口望去。
松烟忙问:“少爷,怎么了?”
齐湛问道:“这里是……三不胡同?”
“对,少爷,是三不胡同。”松烟答道。
齐湛收回目光,朝街道那头看了看,又问:“那三不胡同的旁边,是酒香胡同了?”
“对,对,是酒香胡同。”松烟说着,嗅了嗅鼻子,“您闻,酒香味儿都飘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