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道：“话虽如此，但是因为这件事和首辅闹僵，总是不好，到时候我亲自登门去赔罪吧。”

正聊着，场上锣鼓声响，戏开场了。

听得那老生唱了几句，阮氏忍不住笑了：“我看看戏，真的只是看个热闹，什么都看不懂。”

看不懂，这可不行，她待会儿还要借这出戏说事儿呢！罗氏心里想着，连忙对阮氏道：“没事，我来讲给你听。”

罗氏说着，从场上人物的扮相和他们的关系说起，给阮氏讲了起来。

第一次有人如此详尽地给她说戏，阮氏就算再不感兴趣，也得给罗氏面子，听得十分认真。

等到罗氏讲完，阮氏有些明白了：“原来这‘斩经堂’，讲的是一出杀父仇人的故事。”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罗氏心头一紧，把斟酌了一晚上的话，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其实我们老爷害死你们家齐大人，也是情不得已，有苦衷的。”

阮氏一时没有听懂她的话，随口“嗯”了一声，直到把茶盏端起来，方才会过意来，惊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家老爷，害死了我家的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罗氏满脸愧疚：“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而已，而且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当年你家老爷的死，与我家老爷关联甚多，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敢去问。”

这消息太过于震惊，罗氏惊呆了，一时忘了接话。

罗氏怕她沉寂之后就是爆发，连忙握住她的手，道：“姐姐，你可千万别激动，也千万别嚷嚷。”

阮氏气得脸都红了：“你自己说的，我家老爷是你家老爷害死的，你还不许我嚷嚷？”

罗氏赶紧道：“姐姐，我是为你着想，你想想看，害死朝臣这么大的事，当年都能压下来，可见背后是有原因的，你现在要是嚷嚷出来，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

阮氏还是非常激动，挣脱罗氏的手，就要站起来。

罗氏心里有点慌，赶紧跟着起身，拽住了她的胳膊：“姐姐，你大概不怕倒霉，但可别连累了齐湛，他大好的前程才刚开始，你宁愿看着他栽跟头，也要不管不顾？”

提到齐湛，阮氏终于恢复了理智，不再去挣罗氏的手：“既然此事不同寻常，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阮氏，还真是不好糊弄，罗氏只好道：“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此事做不做准，还是两说呢，你别朝心里去。”

事关她丈夫的死因，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可能不朝心里去！阮氏道：“你要真拿我当姐姐，就把这件事给我从头到尾讲清楚了！”

“哎哟，我的姐姐，亲姐姐！”罗氏叫道，“我自己都是道听途说，弄不清头尾，又如何能给你讲清楚？这可是我们家老爷天大的秘密，我都拿来告诉你了，难道还没有拿你当姐姐吗？倒是你，如果拿我当妹妹，这件事情就烂在肚子里，不要去多问了，不然我也跟着倒霉。”

阮氏盯着罗氏看了很久很久，终于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好，这件事，我知道了。”她刚才受了那么大的震动，这会儿却神色如常，像是没事人儿似的，罗氏不禁暗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