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湛拎着酒离开藏书阁,直到上马,都没有把酒交给松烟,而是自己亲自抱在了怀里。
松烟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从旁笑道:“少爷,您看,小人当初没说错吧,孟大小姐的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不然怎么会亲手酿一坛酒给您呢?”
齐湛斥道:“就你知道的多!”
他虽然嘴上在斥责,但脸上却没有怒意,松烟便笑嘻嘻地伸手:“少爷,您还是把酒给小人拿着吧,不然要是在马背上颠着,摔坏了,您该心疼了。”
齐湛笑斥:“难道我的手还没有你的手稳吗?”
松烟见他抱着不肯撒手,只觉得好笑,道:“这个孟大小姐,真是不像话,明知少爷一杯就倒,还故意给少爷送酒。”一旁的桐烟也来凑趣儿:“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孟大小姐第三回给咱们少爷送酒了吧?”
齐湛面色一沉:“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你们编排的。”
松烟和桐烟便知他们的玩笑开过了头,连忙闭嘴了。
回到家中,为了让齐湛消火,松烟殷勤上前,要帮他把酒埋起来,但齐湛却拒绝了,松烟只好替他关上了门,守在了门口。
书房内只剩下了齐湛一个人,和孟萋萋所送的那坛酒,但他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将手伸向了坛底,坛子底下,果然贴着一张小小的纸条。齐湛忍不住就笑了,三年了,过了三年了,这样的小花招,竟然还没有变,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他还没有朝孟家递庚帖,孟德昭对他礼遇有加,他和孟萋萋情投意合,每天的日子,都仿佛沐浴在春光里。
现如今……现如今好像也没有太糟,虽然几经波折,但他不是已经快要抱得美人归了吗?齐湛向来很乐观,此时也不例外,他伸手轻轻一掀,把纸条揭了下来。
纸条上,不是寻常闺秀的簪花小楷,而是两行狂草,也只有孟萋萋,才会写这样的字了,这还是因为他,孟萋萋才去练狂草的。瞧这两行苍劲有力的字,孟萋萋这几年,一定时时勤加练习,改日见了面,得好好夸夸他。纸条很小,言简意赅,大意是,今日孟萋萋所说的所有话,都是被逼的,并非她的真心。
齐湛微微地笑着,把纸条整整齐齐地叠好,夹进了一本书里。夹好纸条,他走回书桌边,唤门外的松烟,叫他取酒杯来。
松烟惊讶着推开门:“少爷,您要喝酒?”
齐湛挑了挑眉:“怎么?不行?少爷我高兴。”
您高不高兴,还不都是一杯倒……松烟暗自嘀咕着,去给他取了酒杯来,又上了几盘下酒的小菜。
齐湛果然是高兴,就着下酒的小菜,慢慢地把那一杯酒喝完后,才微笑着醉倒。
松烟想笑又不敢笑,赶紧叫进桐烟,两个人合力把齐湛抬到**去了。
孟萋萋从藏书阁回到家中,忐忑不安,一时担心齐湛发现不了酒坛底下的纸条,一时又担心他看到了纸条,但却不相信纸条上的话,她如此煎熬着,就连最心爱的酒,也引不起她的兴趣了。
如是到了第二天,流香见她依旧坐卧难安,提议出去走走,散散心。孟萋萋本不愿意,但架不住流香苦劝,只好出了门。
她们出了门,让轿子在身后跟着,一主二仆慢慢地朝前走着。她们走到东边的巷子口,突然发现牌坊下站着一个人,看那身形,特别像是齐湛。齐湛不在翰林院当值,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莫非他发现了酒坛底下的纸条,特意来这里等她的?可这也不对呀,她出门乃是临时起意,他不可能提前知道的。孟萋萋很是奇怪。
流霞也看到了齐湛,奇道:“大小姐,那不是齐公子吗,他站在那里,是在看牌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