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芳苓慢慢地把身子坐直了,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意,你说得对,嫁人嫁人,最要紧的是人好,家世是次要的。其实我的父亲,起初也不过是个乡下的穷小子罢了,最后还不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了。”
其实于芳苓讲这话的时候,心中不是没有酸楚的,若非于书立家底太薄,凭着他堂堂礼部尚书的身份,又怎会让商贾出身的贾氏压过了一头呢?
不过如今事已至此,只能朝好处想了,不然为了叶言去自杀吗?
于芳苓这样想着,心情完全平复了下来。她侧过身,拉着孟萋萋的手道:“如意,幸亏有你开解我,不然我真的要钻进死胡同里去了。”
孟萋萋笑着摇摇头,道:“咱们自小的情分,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
解决了自己的事情,于芳苓关心起孟萋萋来,问道:“如意,你与齐湛的亲事,你父亲不同意,与顾瞻的亲事,又被李慧语横刀夺爱,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叫横刀夺爱?我和我表哥本来就没什么,谈不上横刀夺爱。”孟萋萋先纠正了于芳苓的用词,再才道:“这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齐湛和顾瞻了,难道离了他们,我就嫁不出去了?”
于芳苓听她语气轻松,不由得羡慕道:“如意,我认识的人中,就数你最洒脱了,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你也不会怕一样。”
“天塌下来本来就不用怕,有高个子顶着呢。”孟萋萋开了句玩笑,“你这几天别闷着了,该吃吃,该喝喝,回头上我家玩去。”
于芳苓点头应了,道:“你放心,我不会再钻牛角尖了。”
“你想通了就好。”孟萋萋点点头,起身告辞了。
椿树胡同,齐宅。
三更天,外面还黑着,齐湛就起了床。今天是他连升两级后第一次上朝,所以起来得格外早些。阮氏更是亲自赶来,为他整理衣冠,又让人端上了几盘热腾腾的糕点。
齐湛见了糕点,道:“娘,皇上都是散朝后才用早膳。”
“你怎么知道皇上在上朝前,不会先垫一点?”阮氏却道,“上朝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万一你太饿了,在大殿上肚子咕咕叫,岂不是殿前失仪,惹人笑话?听话,吃几块糕点垫垫肚子,以前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我都是这样为他准备的。”
提及齐光耀,阮氏不免有几分难过,黯然神伤。
齐湛连忙坐到桌子前,道:“娘,陪我一起用些?”
阮氏悄悄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也坐到了桌边,道:“你父亲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今日的出息,一定会很高兴。”
齐湛给阮氏夹了一块藕糕,道:“娘,正是为了父亲,您一定要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阮氏点点头,道:“只要你无病无灾,平安顺遂,娘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