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接过茶,叹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澄泓受不了。我就说这事儿不能事先让他知道,有了期望,才会有失望,唉。”
两人正说着,门外脚步响,小丫鬟通报道:“夫人,大少爷来了。”
阮氏心一惊,抬头看了秋月一眼,可是秋月有什么办法,只能冲阮氏苦笑了一下。
齐湛迈着大步,拎着一只包装精美的纸匣子,走了进来。阮氏细看他的眉眼,分明是带着笑意,这对于感情向来不外放的齐湛来说,便算是心花怒放了。阮氏的好奇心,顿时压过了庚帖被退的烦愁,问他道:“我的儿,你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齐湛上前给阮氏行过礼,到她对面坐下,将纸匣子放到了茶几上,道:“娘,为了感谢您,我买了您最爱吃的桃花糕。”
阮氏也是在京城待过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桃花糕不一般。这种桃花糕,并非一般糕点店里贩卖的货色,而是出自一位糕点大师之手。这位糕点大师,做桃花糕的手艺虽高,但是性格刁钻古怪,若想要尝到他所做的糕点,必须答应他一个极难办到的要求,而齐湛能够带着桃花糕回来,可见是已经被他刁难过了。
阮氏看着桃花糕,愈发好奇了:“娘到底做了什么事,值得你如此感谢?”
齐湛笑道:“娘生我养我,便值得我赴汤蹈火了,区区一盒桃花糕,又算得了什么?”
阮氏笑着拍了他一把:“你居然也学会油腔滑调了?快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秋月拿来缠丝玛瑙小碟子,将桃花糕摆盘,齐湛亲手拣出一块,奉给了阮氏,道:“感谢娘不计前嫌,把儿子的庚帖送去了孟家。”
阮氏一听就愣住了,刚刚拿起的一块桃花糕,也慢慢地放回了碟子里。
齐湛觉出了不对劲,赶忙问道:“娘,怎么了?”
阮氏叹了口气,道:“澄泓,这桩亲事,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为好。”
“为什么?”齐湛不解。孟家连庚帖都收了,为什么却让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阮氏道:“罗夫人今天刚刚捎了信来,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据说是孟大小姐不同意这门亲事,已经找她闹过一场了。虽然你的庚帖暂时还在孟家,但罗夫人到底只是继母,而孟大小姐一向又是个有主意的,她不同意的事,只怕最终还是强求不来。”
阮氏非常不忍心把这件事告诉齐湛,但却又不得不说。可怜她的儿子,年幼丧父,命运多舛,好容易考中了状元,出人头地了,在婚姻一事上却依旧不顺畅。他从小到大,就只看中了孟萋萋一个女人而已,以前他配不上人家,也还罢了,如今明明已经门当户对,可孟萋萋她……唉。
齐湛像是不相信阮氏所说,惊讶地看了她半晌,方才出声道:“娘,您是说,如意自己不愿意嫁给我?不是孟大人不许她嫁给我,也不是罗夫人从中阻挠,而是她自己,她自己不愿意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