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香安慰孟萋萋道:“大小姐,这一趟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了他闲暇之余,是在为母亲受封挑选首饰,而非寻花问柳,四处乱逛。”
“不过跟了他一次而已,谁知他平时如何。”孟萋萋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到底是有些高兴的,让人把马车驾来,回去了。
京城道路,四通八达,虽比不得江南灵透秀美,但却别有一番大气气派。骑马进得椿树胡同,又是格外不同,喧闹骤然转静,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齐湛在门前翻身下马,问松烟:“你确定孟大小姐在打探我的行踪?”
松烟点头:“确定。”
齐湛问道:“为何?”
“前倨后恭,没安好心!”松烟脱口而出。
齐湛微微眯起眼睛:“没安好心,也算有‘心’,是也不是?”
啊?这也算?松烟正要接话,却发现齐湛根本不是跟他在说,早已抬腿进去了。
此时的后院正热闹,大小丫鬟都挤在上房里,帮阮氏挑下个月摆酒要穿的衣裳。有好几套衣裳阮氏都喜欢,犹豫着拿不定主意。
齐湛拾阶而上,小丫鬟打起帘子:“夫人,少爷来了!”
母凭子贵,阮氏已受封诰命,家里人便改口称她为夫人了。
秋月迎上前来,笑道:“少爷来得正好,快来帮夫人挑一套见客的衣裳。”
小丫鬟们机灵,闻言各捧起一套衣衫,举高了给齐湛看。
齐湛目光扫过,对阮氏道:“娘既然喜欢,摆酒那天轮着穿便是,京城里讲究多,一场酒席下来,连客人都要换好几套衣裳呢。”
阮氏含笑点头:“就听你的。”
让儿子帮着挑衣裳,阮氏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忙着叫丫鬟把衣裳撤下去了。
齐湛在椅子上坐下,接过秋月奉上的茶,对阮氏道:“娘,首饰我去看过了,都不大好,回头我去德昌隆给您订制一套。”
儿子孝顺,阮氏心里高兴,但嘴上还是道:“家里的首饰尽够了,何必花那个力气。”
阮氏说话时,眉目舒展,一看心情就不错,齐湛瞧了几眼,放下茶盏,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来。
这锦盒精巧华美,镶金饰银,然而打开来,里面却只是一堆玉石粉末,其中还夹杂着泥土和灰尘。
阮氏动容:“这是你赠给孟大小姐的传家玉佩?你还收着呢?”
齐湛缓缓点头:“既是传家玉佩,儿子怎能不收着。只可惜摔得太碎,黏不起来了。”
从二楼掼下来,焉能不碎,阮氏唏嘘道:“这块玉佩,是你父亲唯一的临终遗物……”
齐湛托着盒子的手,紧了一紧:“娘,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活着。”
阮氏微露疑惑:“澄泓,你想说什么?”
齐湛抚着锦盒上镶嵌的红宝石,目光却落在茶几上:“娘,那时她正在气头上,砸了玉佩,也算是预料之中。”
“她?谁?”阮氏一时竟没能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