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给孟萋萋诊治的时候,顾瞻一直紧张地候在旁边,把孟达都挡在了后面,直到太医宣布孟萋萋伤无大碍,静养就行,他才松了口气。
隔壁齐湛的伤情,比孟萋萋严重多了,上手肘被磨掉了一大块皮,还让马蹄踢得乌青,据太医说,差一点就断骨头了。
一想到齐湛伤成这样,还以为她是假摔,孟萋萋就如坐针毡,待不下去,无论顾瞻如何挽留,还是匆匆忙忙地登车,回家去了。
孟莫莫先行一步,到家报信儿。罗氏听说孟萋萋从马上摔了下来,还请了太医,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虽然她总看不惯孟萋萋,但孟德昭不在家,她这个后母是得担责任的。万一孟萋萋有个三长两短,孟德昭非得休了她不可!
孟莫莫见罗氏急得团团转,安慰她道:“娘,太医已经给孟萋萋检查过了,并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也不行!孟萋萋是女孩儿家,哪怕只落下一小块疤,孟德昭也会大发雷霆的!罗氏连与孟莫莫细说的心情都没有,带着一群婆子丫鬟,亲自迎到二门去了。
孟萋萋很快抵达二门,在罗氏和奴仆们的众星捧月下,回到了闺房。
没等孟萋萋站稳,罗氏便催着她脱衣裳,查看她的胳膊,待看到胳膊安然无恙,连油皮都没擦破一块,她当即拍拍胸口,扭头就走了,一秒钟都没耽搁。
流霞和流香见惯了她这样的做派,对视一眼,摇摇头,服侍孟萋萋沐浴更衣去了。
浴桶中,水雾氤氲,孟萋萋抚着手臂,垂头细看,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皮肤依旧光洁,找不出一丝红肿,更别提破皮流血了。齐湛救她,为何要如此及时尽力呢?还不如让她受点小伤,免得两个丫鬟都误会了她。
孟萋萋捻了片水中漂浮的花瓣,仰面躺到桶沿上,吩咐桶边伺候的流霞和流香:“老爷从江西捎回来的云雾茶还有吗?取些出来,给今天打马球的公子小姐送去。我坠马扰了他们的兴致,就当是给他们赔罪了。”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流霞又道:“大小姐,齐公子今儿救了您,是不是得备一份谢礼?”
孟萋萋忿忿地把花瓣揉烂,摁进了水里:“那就再加上江西来的麻姑酒!”
流霞有些无奈:“大小姐,齐公子沾酒就倒,您忘啦?”
“他倒不倒,关我什么事?”孟萋萋没好气地一撑桶沿,站了起来。
流霞只好终止话题,赶紧和流香上前服侍。
盛夏乍至,椿树胡同骤雨初歇,齐宅前院水缸里的睡莲,已经冒出了新叶。
齐湛站在外书房的窗根底下,侧头看桌上的礼盒:“这是孟大小姐送来的?”
“是。”松烟瞧了瞧他的脸色,躬身作答,“一罐云雾茶,还有一瓶……麻姑酒。”
齐湛笑了一声:“云雾茶不错,给太太送去。”
“是。”松烟小心翼翼地抬头,再次看了看他的脸色,“少爷,那麻姑酒呢?”
别人也许不知道齐湛不沾酒,但孟大小姐不可能不知道,她都说了是谢礼了,还装上一瓶子酒,明摆着是故意气人的嘛!
齐湛转头,望向了窗外的睡莲:“埋到水缸底下。”
这是……什么意思?松烟揣摩不透,照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