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湛没有推辞,当先走到一张纸前,泼墨挥毫,写下了“初见”两个大字。
初见,是指和她初次见面么?孟萋萋有那么一瞬间地错神,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顾瞻看着齐湛写的字,赞叹了一番,问孟萋萋道:“表妹,你打算写什么?”
孟萋萋走上前去,提起毛笔,飞龙舞凤,直抒胸臆,写完后,才发现自己写的也是两个字:重逢。
她看着这两个字,愣住了。
还好顾瞻并未觉察出什么,只是拍着手笑:“初见,重逢,你们这倒是遥相呼应了。”
齐湛站在“重逢”二字的旁边,侧着头,注视了一会儿,默默地垂下了眼帘。
李慧语见他们抢了先,连忙上前,舔墨提笔,一气写了两句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她写完搁下笔,满怀期望地看着顾瞻,希望他能夸她几句。
她看着顾瞻,顾瞻却没看她,他只是走上前去,指着孟萋萋所写的那两个字,得意地问齐湛:“澄泓,我家表妹的狂草如何?我并没有自夸吧?”
眼前的“重逢”二字,论功力,论笔法,都无可挑剔,但跟数年前比,却少了一股狂放不羁的气势,多了几分愁绪凝结。为何下笔会有愁绪?她不愿嫁给他,亲也退了,玉佩也摔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齐湛暗自在袖子里攥了攥拳头,抬眼对顾瞻道:“比我想象得好多了。”
孟萋萋的字儿,是他教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可不会说自己徒弟写得不好,不然折损的岂不是他自己的脸面?
顾瞻听了,高兴坏了,忙叫书童上前,把齐湛和孟萋萋的字都拿去装裱。
顾瞻完全冷落了李慧语,李慧语又是委屈,又是尴尬,都快把下唇咬出血来了。
李清不忍心看着妹妹这样,出声道:“我看我妹妹写的这几个字,也是不错的。”
他这话一听,就是为了给李慧语解围,然而一向和气的顾瞻,这次却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毫不客气地道:“和畅,你妹妹并不适合练狂草。”
这话说得可就重了,李清不高兴起来:“何以见得?”
顾瞻道:“狂草和其他的书法不一样,它是技巧第二,意境第一,而意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的性格和心情。以你妹妹的个性看,并不适合写狂草。”
他说完,又问齐湛:“澄泓,我说得对不对?”
齐湛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但很显然,他也是认为李慧语的狂草,写得不怎么样的。
李慧语颜面大失,勉强撑着,才没有哭出声来。严乐仪连忙谎称要去更衣,让她作陪,把她拉出去了。
徐瑾瑜偏着头,看了看李慧语写的字,小声地嘀咕:“哪里写得不好了?我看挺好的嘛。”
于芳苓亦是小声地道:“她写的狂草,本来就没如意的好,不然之前怎么一个劲儿地找如意讨字?”
这是事实,徐瑾瑜辩驳不出,只得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