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倒了盏热茶,递到她手里:“可是,大小姐,该如何去看?咱们都没有见过这位新科状元,就算他从我们面前经过,我们也认不出来呀。”
这倒也是……孟萋萋一手接过热茶,一手搭在美人榻步步高的围子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说到这里,倒要考考你们俩,你们来说说,新科状元现任职何处?”
流霞和流香争先恐后地答:“既然是新科状元,自然按照本朝常例,授翰林院修撰了!”
“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丫鬟。”孟萋萋高兴起来,“表少爷也在翰林院任职,他和新科状元肯定有来往,这事儿还得去找他帮忙。”
流香得了夸赞,喜笑颜开,闻言拔腿就跑:“奴婢这就去找表少爷。”
“回来!”孟萋萋把围子一拍,“就算表少爷来了,夫人会放我出门?”
流香傻眼了:“大小姐,那怎么办?”
孟萋萋挥了挥手:“叫田喜庆给我舅母捎个信,就说我想她了。”
田喜庆是她奶娘的儿子,让他传递消息最可靠。
流香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笑逐颜开:“还是小姐聪明,奴婢这就去。”
孟萋萋向来不把愁绪压在心里,见流香去了,便让流霞把春瓶拿来,继续喝酒去了。
她的舅母万氏眼高于顶,却向来爱她如己出,一接到口信儿,就遣了婆子来接。
她的舅舅顾廷鹤,时任吏部尚书兼中极殿大学士,乃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因此万氏来接,罗氏半句话也不敢多说,赶紧给孟萋萋传话,让她收拾收拾,上舅舅家去了。
户部尚书府正房,坐北朝南,前后通透,春风迎面而来,正是舒爽的时候,然而尚书继室夫人罗氏却板着脸,面色极为难看。
二小姐孟莫莫提着裙子,脚步匆匆地迈过正房的门槛,左右一看,问道:“娘,大姐呢,去她舅舅家了?”
孟莫莫是罗氏亲生的女儿,也是她目前唯一的孩子,因此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回答了她:“是,去顾家了。”
孟莫莫一跺脚:“娘,您怎么就放她去了?爹不在家,她三天两头地朝舅舅家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欺负她了呢!”
“你以为我愿意?”罗氏气闷,脸色更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舅舅是内阁首辅,连你爹都得看他脸色。她舅母派了贴身的婆子来接,我哪敢不放人。”
提起孟萋萋的舅母,孟莫莫走到罗氏身边坐下,贴近了她的耳朵:“娘,您给大姐说亲的事儿,可别让她舅母知道,不然她准得上门来闹。”
“放心。”罗氏拍了拍她的手,“这事儿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孟莫莫满心好奇,撒起了娇,“娘,上我们家递庚帖的,究竟是哪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