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姚娘这突如其来的态度,眨巴了一下眼睛有点不知所措,却被姚娘不轻不重的往大堂里推了一把。
“赶紧去!”
闫钰顺势往里走,不想却被桑峈一把拉住了胳膊。
“等会儿。”
桑峈将闫钰拉回自己身边,左腕作势一翻,作势朝姚娘的脖子掐了上去。
姚娘杏目圆睁,右手暗暗朝自己腰间探去,芊芊玉指才按住腰带下一处硬物,桑峈突然冷笑了一声,手中发力,衣袖便顺着他那光洁的手腕滑了下去,露出藏在袖中的一支银色手镯。
那手镯仿佛一条毒蛇般盘在桑峈的腕上,半指宽,上面刻着繁复的纹络。
姚娘被他掐的几欲窒息,脸色都憋的有些泛红,她挣扎了两下,余光瞥见桑峈腕上那只银镯子,顿时怔住了。
竟然是藏霜!
“你做什么!”
一旁的闫钰急得红了眼圈,见两人竟然没说两句就动起手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扯着桑峈的袖子道:“你……你再这样,我不管你吃饭了!”
桑峈低头望了她一眼,松开了掐着姚娘的手。弯了弯唇角,声音中透着一丝无辜:“明明是这女人先出手的。”
瞧着桑峈装的这一脸无辜的模样,姚娘眼珠转了转,突然噗嗤一笑,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好似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啊哈哈哈哈,这位大侠,恕奴家眼拙,您息怒,您息怒!人家一个弱女子,开店很不容易的,咱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伤了和气。”
桑峈嗤笑一声,抬手给姚娘作了一揖:“那咱们就好好说,看在我小徒弟的份上今天我不跟你计较。去,让人备饭。”
“哎!备备备,这就备!”
姚娘忙不迭点头,嘴上应着,手上顺势拉过闫钰,轻轻往里一推:“阿钰啊,青衣……你师父远来是客,你还不赶紧下厨招待招待。”
闫钰点点头,拂开桑峈的手,转身跑了。
桑峈看着闫钰的身影隐没在大堂角门的门帘之后,冲着姚娘挑了挑眉:“姚金娘,可以啊你,看来我当年还是太心软。”
姚娘狠狠地瞪着桑峈,咬牙切齿道:“你还敢说,阿玉她什么时候成你徒弟了?!”
……
人间烟火的灶房设在后院,独占了西厢房一整个大屋,里面两台锅灶,两张案台。一个穿着浅色棉布衣裙的女子正在里面忙碌着,见她进来,扭头招呼道:
“小钰儿,你可回来了,怎么样,鳜鱼买着没有?”
闫钰摇摇头,叫了一声“云香姐”,就走到靠着窗子那台锅灶边,低头忙自己的。
“哎呀,今儿个姚老板生辰呢,没有鳜鱼的话,你打算做什么啊?”那被叫做云香姐的女子笑着问她。
闫钰扫视着案台上放着的食材,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云香问她,便道:“也不急。”
说罢,又继续琢磨要做些什么吃食了。
云香见闫钰一双眼睛都盯在案台上,知道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上面了,遂叹了口气。
这小姑娘厨艺了得,店里的招牌菜都是她亲手做,可就是性子有点太过于安静了。话少的可怜,每天除了做菜,就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菜谱。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是活泼爱玩的年纪,可闫钰却安静的根本不像个孩子。
不怒不恼,从未见她有过什么激烈的情绪,对谁都是一副笑模样,不远不近,那笑倒更像是贴上去的。可你若对她好,她便对你更甚,简直乖巧的让人心疼。
这边闫钰并不知道云香在想些什么,她看了看案台上的几颗青菜,一块生猪肉,还有两只煮的七分熟的猪蹄,有心想做姜豉,可是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两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掌,只得作罢。
想起昨晚似乎还剩了几个羊脂韭饼,手指在砧板上敲了敲,顿时有了主意。
她掀起一旁竹篾编的小浅子,将碟子里几个羊脂韭饼捡了出来。
这饼是昨晚做的,这个时候早就凉透了。因为是用肥瘦适中的羊臊子和韭菜和馅儿做的,若是凉吃定会有一股膻腥味,即便韭菜擅吸油,凉了也是不好吃的。
她如今手不大方便,太复杂的做不了,但是用这昨夜的饼子也能做些好吃的出来。
这边将羊脂饼捡出,那边的锅中已经热好了油。
闫钰用漏勺将碟子里的几个羊脂饼都放进热油里过了一下,火候不大,外皮已经被煎的金黄酥脆,里面的馅儿也被煎出了油脂和香味。
饼放在油中热过便即刻捞出。闫钰将煎好的羊脂韭饼重又放回碟子里,然后从一旁的封着的广口坛子里捞了几颗腊八蒜。
这蒜还是她过年的时候腌制的,如今还剩下了不少,倒是正好可以打油腻了。
油煎的羊脂韭饼外皮酥脆可口,馅儿料喷香入味,咬一口都要流满嘴的油来,若是腻了,吃一颗腊八蒜,酸辣的味道中和肉馅儿,是顶下饭的配饭小菜。
将碟盏都准备妥当,闫钰端起羊脂韭饼和腊八蒜,往前面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