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之上是身披金甲，威风凛凛的俊美男人。太阳就在他身后，他低头俯瞰大地。

“弦月！”他高声叫道，“我回来啦！”

青龙盘旋着靠近神庙，龙爪不轻易碰触大地，启释已经等不及，从龙背上一跃而下，带动着风云一般，稳稳降落在弦月面前。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下跪，向他朝拜——几乎出于本能，连炎风都不由自主拱手行礼，只有弦月一个人傲然而立，目睹他徐徐落在自己面前。

“对不起，回来晚了些。”启释看着弦月说，“但是我现在可以随意召唤晴空之城了，你看到了吗？”

巨大的晴空之城就在他身后的天空，渐渐远去，青龙在上面盘踞，弦月看着他，半晌没有做声。

“平王她……”

“我都知道了。”弦月说，“琳都和我说了。”

启释看了一眼琳，琳一直低着头，有点心虚。

弦月走上前，启释轻轻拉住她的手，两个人缓步走在一起。众人才敢缓缓起身，琳低头远远跟着，其他的侍从走在琳身后。

皇帝身上缭绕的能量场太强了，大家不自觉地和他保持着距离，又渴望跟从他。

“我知道她爱着你。”弦月看了他一眼，温和地说，“可厚葬她了？”

“已经厚葬，并且请录国的修士为她超度了。希望她的灵魂去往更安宁的死亡国度。”

“昨晚我看到她的父亲了，原来她父亲就是这次东征的妖王，他说如果我和你结合，三界即将重回混沌，天界最后的晴空之城也会崩溃……”

启释斜眼看了她一眼：“他自己说的？”

“他说的，残卷也是这么预言的，你没看到残卷上所有的内容吗？”弦月急急低声说，“但是昌国收藏的金国残卷内容还不知晓，也许是一个转机……”

“我不在乎最后那张残卷的内容是什么，”启释说，“妖界要战，我便战。如果要我们分开才能成全东土的和平，我完全遵从你的意见，你会怎么做？”

“我会回到晴空之城，让你留在东土为皇，”弦月说，“他们都说天人太傲慢了，我不能不顾千千万万人类的生死……”

“天人的傲慢是因为神话时代，就擅自将人类和妖怪分为两界，美好留给了人类，所有的邪恶和黑暗都留给了妖界，所以妖界始终对人界虎视眈眈，这才是天人最大的傲慢。”启释说，“自以为自己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却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善恶喜好出发。”

跪在旁边的人听着，心头不由一动。

炎风也特别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对他有新的认识。

启释紧握着弦月的手，坚定地说：“命运不会是简单的重复，等个几百年让皇帝重生，让天人重回人间，我想命运是要再次给我们一次选择。也许我们这次可以不期期艾艾躲在结界里，用八个国家的均衡来维持天地平衡。也许我们不用分开也可以击退妖军，维护东土安全，如果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我宁愿和它赌一赌，你敢不敢一起来？”

弦月也握紧他的手，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对了，这才是东土的皇帝，即便有神的判词在眼前，也绝对不会屈从。她又何必拘泥于最后的结局，拘泥于最后那未知的残卷呢。

启释握住弦月的手，站在神庙的门口，转身对着台阶下的法师，术士，还有蓄势待发的炎风，跟随他的侍卫大声说：“我在申国长大！即便有五元三神的结界保护，申国也绝对不是一片乐土，中原的安逸富足，是建立在牺牲申国的基础上的。今天结界薄弱，下一个变成申国的也许是才国，也许是录国，也许还有中原其他国家，不！我不能再让东土的人民生活在寄希望于五元三神的结界庇佑下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可以永恒长久的，结界也是！”

太阳从云层里金光乍现，晴空之城缓缓升起，青龙在神庙屋顶上盘踞着，似乎已经看到了百里之外不断逼近的妖怪大军。

“我们要战斗！东土即将进入战国时代！为了我们的共同家园，我们要和妖军决一死战！”

台阶下雷鸣般的声音在回应他：“战斗！战斗！战斗！”

啸城驻扎的所有军营，也被山上神庙的回声所震撼，将士们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器，用力擂鼓，大声回应。

战斗！战斗！战斗！

这声音穿透云层，威慑敌军，宣告着东土新时代的来临。人类终于在皇帝的带领下，从希望之寄托在遥远神话时代的幻想中醒过来，开始真正用手握住自己的命运了。

之后的之后，随着五元三神时代的结束，就是真正的战国皇帝时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