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从院子赶回水镜宫的时候,却看见后宫灯火通明,莫藤坐在水镜宫寝宫的那个凉亭内,旁边还站着林丛和华左。华左也是连夜赶过来的,熬夜了一个晚上,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莫藤同样也是带着病容。
无言内心有点惭愧,上去请安。
“弦月已经走了。”莫藤说。
“您放她走了?”无言吃了一惊,“还是她自己跑了?”
“我放她走的。”
秋天的清晨带着凉意,水镜宫里的花团锦簇,在秋风里竟然有了几分萧瑟的感觉。花开的还是很好的,只是再也没有夏天的热烈奔放了。
君臣在花园里静默了一段时间,宫女小声问莫藤是否回屋子里用早膳,她摆摆手说好吧,大家忙了一个晚上,一起用个早膳吧。
说完站起来,竟然一个趔趄,华左关切地扶住她,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哎呀,老啦,都老啦。”莫藤自嘲笑笑,张口就吐出一口血,甚至来不及取帕子,那血飞溅在她平时喜欢穿的月白色的长袍上,并不是鲜红的血迹,还带着一些黑色。
“宣太医!”望春颤巍巍冲过来查看了一番,然后拿着拂尘急急往外赶。
莫藤抹干净嘴角的血,叫住他说:“回来回来,急什么,等我吃了早饭再说。”
一行人入了寝宫殿内用早膳,大家都忧心忡忡,只有莫藤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让宫女给自己多加一碗汤。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放走了弦月公主,”莫藤笑笑,“因为她昨天把京国收藏的残卷给我看了,原来是桦国的残卷。”
大家吃了一惊,竟有这事。
“我对不起桦国,欠了容瑜一辈子,也欠了容瑕的。”莫藤捂住胸口,忍住了咳嗽,“有了这个,说不定容瑕会实力大增。”
“残卷的内容可作为咒语提升皇族的力量只是传闻,只有启释和死去的封堃试过。”林丛提醒她。
“弦月也试过,”莫藤把手从胸口那放下来,“她告诉我启释曾经给过她京国的残卷,所以她在才国大殿上起死回生,这种事……”她张嘴又是一口血吐在了案几上,刚刚端上来的汤都被血溅污了。
“王上!”
“陛下”众人惊呼。
莫藤摆摆手,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我话还没说完……弦月手上有京国收藏的残卷,代表她应该是下一任的京王了。老京王实力衰微,年事已高,已经选定了她做下一任京王,但是众所周知,京国现在是有储君的,而且大权都在商后手上,弦月公主回去恐怕也是一场血雨腥风,我何必要为难她。我还指望她登基之后和我一起对付申国呢……”
“昨晚她和启释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怕不是一伙的。”林丛说。
“启释父亲陷害她杀害昌国太子,害她蒙受不白之冤,这个仇她不可能记不住。”莫藤说。
“可是多年前才国大殿启释舍身救她,这个恩她不可能不报答。”华左提醒她。
“她好像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莫藤结果宫女递过来的茶漱口。她这次吐出的血比以往更黑了,让旁边人看得心惊,但是她丝毫不以为意。
“万一想起来呢。”华左说。
是啊,万一呢……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无言这时候从右侧的案几上微微起身,拱手说:“王上,儿臣愿意和启释继续亲事。”
众人一愣,莫藤问道:“他们不是已经悔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