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攻平的日子,是在仲夏之后。
平国依旧是盛夏,但是京国已经是秋天了。下了一场雨之后,空气带着一些寒气。京国的夏天非常短暂,过了仲夏之后立刻入秋,接着就是漫长的冬季。
雪都再怎么说还是好一些。
弦松脸上蒙着布条,由太监引路,到大殿上拜见自己的父亲。其实他已经不需要人引路,他从出生开始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北辉宫,对北辉宫了如指掌。他知道自己穿过长长的走廊,两旁有巨大的高耸的石柱。北辉宫在山上,站在走廊看可以看到远处的海平线。
据说是这样的。
他小心谨慎地跟着太监往前走,父王刚从中原回来,据说会带回来非常重要的消息。
太监引着他走进大殿,他踏上厚厚的地毯,知道父王就在面前高高的王座之上。他下跪行礼:“弦松参见父王。”
“起来吧。”仁庆温和地说。
太监赶紧过来扶着他,有宫女立刻搬来红木太师椅。他侧耳倾听,没有听见旁边有多余的人,大臣们都没有来。
“松儿,我不在的时候,朝中是否一切安好?”仁庆对儿子的态度一直十分客气,好像是怕刺激到这个先天失明的儿子一样。
弦松也很谨慎客气地说:“一切都还好,有母后照拂,北边来了只妖怪,但是被姜家打下去了。秋天的粮食准备进入收割阶段,今年收成不错,粮仓不足的也从平国运回粮食补足,冬季已无后顾之忧。”
“嗯。”仁庆其实很多年前都将政务交给商后和太子处理,他年纪已经打了,经常精力不济。
他又问:“松儿最近可有神力感应。”
弦松露出尴尬的神情,十分内疚地说:“对不起,父王,儿臣无能。”
“唉,”仁庆说,“申国要带领录国和才国向平国宣战,我本应该支持平国的,但是苦于你神力一直没有觉醒,倘若我那天一命归西,申国记恨起我们京国,你如何抵挡得住?”
申国准备宣战了?弦松诧异地想着:是时候到了吗?
“商后驾到——“门外的太监通报着,刚刚通报完,商后便带着贴身宫女急匆匆走进大殿内,急匆匆行了个礼,便问京王:“王上,听说中原如今大乱了?”
“是啊,”京王对她急匆匆冲进来的样子并未过多责怪,只是咳嗽了一声,十分忧虑地说,“已经下了战书了,开战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吧。”
“王上打算如何?”商后急急地问。
“我能打算如何?我自然是想支持平国女王,但是松儿至今神力没有觉醒,我又年老多病,如果得罪了申国,我怕我死后,我们京国肯定会受牵连之罪。”
“申国一定会获胜吗?”
“不一定,平国兵强马壮,而且就近作战胜算不高,唉,”仁庆叹息,“我只能旁观,倘若平国这次挫败申国锐气,那么未来至少几十年内,申国都不敢作乱,松儿大婚之后产下有天赋的皇子,那么我也可以放心寿终正寝了。”
言下之意,就是倘若申国赢了,那么东土的格局就会大变,这也是京王不敢在这次三国攻平的战争中公开支持平国的原因。
弦松羞愧地站起来下跪:“是孩儿无能,让父王担心了。”
商后责怪地看着弦松:“还说呢,你一直迟迟不肯大婚,现今都四十三岁了,京国有后,你知道对我们光之力的继承有多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