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释颤抖着，再念了一遍：“新月之后……”

“新月……之后……”

“弦月之下……”

“弦月之下……”

封堃听不清他们在念什么，启释贴着弦月的脸念出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而弦月复述的声音也微弱得犹如蝴蝶扑闪着翅膀的声音。

但是启释能听见，风之子能捕捉最微小的声音。

“……先导者引导破灭将至……”弦月缓缓说完了这句话。

封堃已经受不了了，举起了锤子对着启释的头：“你们在搞什么鬼！去死——”

弦月身上的冰瞬间爆裂开来！

坚硬的冰块砸在了封堃的脸上，让他不得不后撤躲避。

启释看着她胸前的那个洞口，发出光芒，有无数发光的纤维在迅速缔结，形成新的组织，弥补她胸前的那个伤口，渐渐的，少女雪白的肌肤显露出来，甚至那个小巧的胸口蓓蕾也隐约可见。

启释看到了在光芒之下，自己的双手重新显露出来了。他赶紧脱下自己的长袍，披在了弦月的身上，免得她衣冠不整。在他细心给她系上带子的时候，弦月的眼睛已经缓缓睁开，她琥珀色的眼睛迸射出光芒，浅色的头发披散开来，发出刺目的光辉。这无边的黑暗终于被她身上的光芒劈开，所有的一切都慢慢显露：破损的宫殿，狰狞张开的裂缝，封翊死死拉住的锁链，死伤的侍卫和宫女的尸体，还有惊魂未定的厉军，扑在陈槮尸体上恸哭的颦妃……

“这……”封堃难以置信看着弦月，她似乎从沉睡中醒过来，没有之前的记忆，只是充满威严地看着他。

“我记得你，”她用一种启释从未听过的声音，缓缓地说，“死之前，我看到的是你这张杀气腾腾的脸。”

她从残余的冰座上轻盈跳下来，娇小的身躯笔直站立。

“她怎么……哦，明白了，京国皇族的光之神力中，最擅长的是‘生’的衍生属性，她以突然爆发的神力，自己救治了自己，”厉军一直自命不凡，尤其是和录王对战之后，觉得皇族也不是不可挑战。但是现在亲眼目睹皇族之间的战斗，才惊觉作为凡人和神的后代天赋上的差别。这种差距的鸿沟几乎不可逾越，他平生第一次生出羞愧的感觉来。

封翊在几近绝望中，趁着这个空隙，终于将自己的母后拉上来。容后奄奄一息，看着自己的儿子身负重伤，更是心如刀割，勉强伸手，母子两人的手终于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