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慢慢走出房间，看见院子里一个俊朗神疏的年轻男子在身边随从的搀扶下急匆匆走进侧厅。门外站了侍卫，还有服饰华丽的宫女端着茶水和点心进入侧厅。

她好奇地绕开那些侍卫也悄悄溜进去。因为她此时是三岁大小的身体，大家也都知道她是大神官的收养的女童，而且深得女王关照，所以也没有拦住她。

她躲在侧厅的柱子旁边，就看见刚才那个男子朝莫藤行礼，莫藤端坐上方，称他为“华爱卿”。她拉住出来的宫女小声问那个人是谁，宫女笑着说：“那是首辅华左大人啊。”

无言虽然从未入宫，但也知道辅臣中有首席辅臣，地位甚高，没想到平国的辅臣这么年轻。宫女怕她在厅内吵闹，想拉她出去，她耍起脾气左闪右躲，宫女怕引起**，值得作罢，叮嘱了两句：“女王陛下和首辅大人在商谈要事，你不可吵闹，若是嫌气闷了，可出去找我，我们陪你玩儿。”

无言点点头，但是不随她出去。

待她出去之后，她继续往前挪了挪身子，想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只听华左说道：“听闻正月里申国派太子前往录国送新年贺礼示好。”

“这个我知道。”

“但是今早我接到加急的奏折，说录国宫内传出消息，录王驾崩了。”

莫藤用力捏住了椅子扶手：“我就知道！”

华左抬头看她：“女王原来早已知晓。”

“大神官在神庙内发现圣水池水面倾斜得厉害，结界力量遭受破坏，占卜得知录国有难。我不放心，带兵去了西边边境查看，隔着费水再占卜，也是一样的结果。”她让人抬进来一具尸体，“还发现了魂师，还有这个半妖。”

无言紧紧抓住了旁边的柜子，看着尸体的白布被掀开，尸体呈现出腐坏的迹象。林丛跟着进来，用夹子夹下了尸体小腿上的鳞片。

“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和魂师呆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和魂师在一起多半是她的帮手。”华左说。

林丛撩起尸体的头发：“头顶发现有银针刺入，她也是受魂师操纵的一方，而且当地官府指认，这半妖事发前日曾经在当地居民家里出现过，仓皇而逃，并未伤人。”

“那也不能断定她和魂师没有利害关系。”华左忍着腿上疼痛，莫藤命人赐座。他顾不上坐下，跛着脚去无言的尸体旁边查看。莫藤一直以为他文弱，没想到他竟敢近距离查看半妖的尸体。看他眉头紧锁，脸上尽是忧虑之色。

“没有致命伤。”华左说。

林丛点头：“没有致命伤，所以我推测是被魂师摄魂而死。”

“书籍上记载，这类死魂师擅长控制的是活人和死人的魂魄，并不擅长控制妖怪的魂魄啊。”无言听到这话，才注意到侧厅还站着一个一直沉默的男人，他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穿着文人惯用的宽袖长袍，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盘子，沉甸甸的，似乎是金属所制。他消瘦的脸上精神矍铄，眼神机灵俏皮，看起来十分狡黠机灵。他补充说：“擅长控制妖魂的术士叫养妖师，就是申国现在朝堂之上公然豢养的那些术士，听说他们新任命的大法师都是养妖师，年纪也不过比他们的太子虚长一两岁。”

“这个魂师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要掳走小桃子？”莫藤想不明白。

“小桃子也去了？”华左听说父亲将自己收养的养女也带去了边境，不禁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断缘。

断缘没有做声。

“小桃子平安否？”华左看他的表情，隐约有了不安的预感。

“托女王洪福，小桃子平安救回来了，都是我的疏忽。”断缘谨慎地看了一眼莫藤，如此说道。他血缘上虽然是华左父亲，但是出家修行之后，已经和世俗断绝关系，所以和辅臣说话依然是恪守礼仪。

“不知道小桃子当时遭遇了什么。”莫藤看着无言尸体旁边放昂着的两个银色手镯，不禁留了心思，“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