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释看它没有恶意，也没有阻止的意思，铿锵跑得越来越快，在大树中间自如穿梭，启释每每看见树干迎面而来，不禁有些慌张，这铿锵虽然体型巨大，但是十分灵活，它很巧妙地饶开了那些树干，看起来虽然很危险，但也没有伤到自己。后来它的步伐渐渐减弱，身体也越来越透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危险一般，在树顶上彻底隐身了。

树林深处有人。

树林伸出有一座庙，看起来不大，门口点着熊熊的火堆，两排全副武装的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要是没有走近，根本不知道这里居然守着这么多人。

庙里似乎有人，但是有重兵把守，启释看不清楚。

他知道铿锵带他来这里必然有深意，便悄悄从已经隐身的铿锵身上爬下来，轻轻蹲在一个粗大的树枝分叉上，试图看得清楚一点。

庙的后面，也有重兵把守。这些人虽然都穿着黑衣服，带着黑色头巾，身材强壮，但是看得出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杀手。那边突然传来了一丝异动，那些守着庙的男人纷纷拔出武器戒备。

一个小队的人马疾驰而来，领头的是一个粗壮的士兵，低声对出了暗号，戒备的人才纷纷松了口气。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子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扔给旁边的随从，守卫的人纷纷下跪朝他行大礼，看来竟然是个身份显赫之人。

启释想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稍微凑近了些，却感觉到身后的铿锵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背，回头看见半空中显露出一只巨大的手，朝他摆了摆，似乎叫他不要靠近。

启释伸手在那只手掌上拍了拍，表示让它放心。

那两头的男子摘下头巾，露出一头蓬松略微卷曲的头发，在头顶束起，用暗金发冠固定，其余头发卷曲垂落。他长得身材高大，挥挥手，那些随从就退到了庙里。他在雪地里负手而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两边的随从继续静默站立，安安静静的树林，只听见有火把燃烧偶尔发出的哔啵之声。

随从从庙里架出一位少女，那个少女衣衫褴褛，年纪看起来和启释差不多大，身材瘦小，启释看见了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却看见个卷毛领头人走到少女面前，仔细看了看她。

“有水吗？”他指了指那个女孩的脸，“洗洗。”

“有的有的。”庙里出来两个年纪比较大的妇人，端了一盆热水出来，然后对着那个女孩子从头到脚淋下去。

那女孩嘴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绑住了，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这下雪的天气，她衣衫单薄，一盆热水淋下去，全身又冒着热气，妇人之一拿出一块汗巾擦了擦她的脸，再擦擦她的头发，那卷毛低头看了看她，摇了摇头：“不是。”

“那如何处置？”手下问他。

“看起来像是个寻常流民，”卷毛沉吟道，“卖了或者送人呢当奴婢，你们看着办吧。”

那女孩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她是因为家乡发生了瘟疫，流浪到此处被抓起来的，不知道将来要被卖到什么地方，没有户籍就没有身份，任人践踏的日子让她一想就恐惧。

但是卷毛不管这些，招手让他们讲她带下去，关到马车里的笼子里，像牲畜一样随时准备运走。

下一个女孩年纪略大，也是被浇了一身水，洗干净之后，发现只是平常人，同样被关进了笼子里，这冰天雪地一盆热水浇下来，再这样湿哒哒关进四面漏风的笼子里，这些女孩很容易染上风寒，但是人命如蝼蚁，不会有人关心她们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