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马车里何故会有一个小女孩呢？实在令人费解。

大神官带着这个小女孩同行，就这么放在马车里，女王不会不知道吧？

莫藤一行人没有进入当地官府的府邸，反而直接去了费水边，与录国交界的那条大河。这条河从桦国而来，横穿平国，在北面绕了个弯，成为录国和平国的边境。

民众不明所以，远远跟从，发现临水三面被近卫军守住，空出一大片地。骑兵纷纷下马肃立，马车停步，大神官下了马车，缓步走到女王跟前行礼，然后去了水边，开始指点跟随的修士开始布置桌子，看来不知道是要祭祀还是祈福，看得人群中议论纷纷，和前面的肃穆安静成为鲜明对比。

队伍里最后还有一辆比较小的马车，下来一位穿着四品官服的官员，留着山羊须，眼神十分狡黠机灵，手里捧着个像罗盘一样的东西，缓步走到了女王马前。

女王已经下马，把马鞭交给身后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太监，问他：“蔡灿先生，你看出什么了吗？”

蔡灿如今春风得意，自从被华左推荐入朝之后，专门负责观测各国灵力变化一事，而且有了朝廷的支持，他开始大力改进原本第一版的测试能量的罗盘，改进成可以同时测试神力，灵力，还有气法的内力各种能量的测试仪，以自己名字命名为“蔡盘”，其中自恋之情溢于言表，导致神力研究同好会不忿他如此炫耀，把大家的智慧之力研究出来的东西命名为“菜盘”到底几个意思？又觉得他已经是官方的身份，所以这些年对他日渐排挤，蔡灿不以为意，认为自己靠朝廷之力将这份研究事业推进了一大步，同好们应该向他致敬才是。但是“蔡盘”初版的确是参考过别国同好的一些意见和研究成果，谐音“菜盘”的确不雅，华左建议叫做“灵表”。

这次他被女王特别钦点随从，华辅臣还被留在花都处理朝政，自己却跟着女王和大神官，在这次的任务中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

“可以了吗？”

“先占卜。”大神官，也就是断缘郑重地说。他依旧是一贯的冷面冷心的模样，前任大神官去世之后，点名让他这个弟子继承衣钵，起初让其他弟子颇为不满，觉得他入门时间晚，而且以前还有家室，闹出过绯闻，和那些从小修行的修士没法比。但是断缘的确悟性比他们都高，在占卜，祭祀方面极有天分，而且他有过在俗世生活的经验，比神庙里的其他同辈修士更加沉稳老练一些，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默默接受了他任职的事实。

占卜之前需要童子先引燃香火，召唤天上神灵，由神官本人祈求上天原谅自己窥探天机之罪。这次带的童子便是马车上的那位小女孩，她年纪太小，由随从抱下车，在神官轻哄之下，引燃了香火，动作憨态可掬，神情天真可爱，看得莫藤心头一暖，忍不住露出微笑。

大神官断缘开始占卜仪式了，女童不知道站哪里。她是大神官带大的孩子，第一次出远门，总是忍不住紧挨大神官，但是现在现场这么多人，大神官又在做一件似乎很严肃的事情，她有点手足无措。回头看见一个声音尖细，穿着华丽的老头儿朝她招手，示意她站到女王旁边：“小桃子，过来。”

小桃子吸吸鼻子，看看凝神静气的大神官，又看看身边严肃待命的修士，慢慢退到了女王身边，仰头看女王。

女王很高，她平时没有见过这么挺拔高挑的女子，而且她这么好看，眼光微微垂下，似乎看到自己在偷看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小桃子赶紧低头，很乖地扯着衣角。

望春偷偷递给她一块糖，附身亲声说：“女王给你的。”

那块糖用精巧的糖纸包着，小桃子接过来，这时候不敢吃，就悄悄藏在自己小衣服的兜里。莫藤看在眼里，忍不住又是微微一笑。

那边断缘已经完成了祭拜的仪式，开始要“问天”。

莫藤在望春的指引下，上前一步，准备发问。

断缘摇晃着龟壳，里面有铜钱，等着女王发问。

莫藤问：“录国是否有事？”

铜钱落地，断缘看着这个卦象，皱眉说：“有大事，大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