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婆婆坐在床边细心描绘着一张符,头也没回:“你醒啦?”
她的口气好了很多,活尸小燕给无言端来了一碗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无言不敢接,她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被我控魂是很难受的,喝了它,定定你的元神。”酸婆婆说,“你身上三魂六魄里有一个妖魂,你是个半妖吧。”
无言迟疑地端起那碗药喝了一口,又苦又涩,还有一股子酸味。她忍着再喝了一口,虽然口中难受,但是的确头疼的感觉减轻了。
“你不要怪我下手重,毕竟我潜伏在平国这么多年,不能轻易透露身份。但是我读过你的魂,又看到你的手镯,加上你又是个半妖,我相信你是申国那边派来的人。毕竟东土之内,要是敢用半妖,那只有申国了。”
无言捧着碗,心里嘀咕:她知道我是申国来的人,但是并不知道太子逃往了才国。太子现在生死未卜,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他的去向。如果她要问太子去哪里了,我如何作答?幸好当时她听到我提到太子就松了手,不然再继续问下去,可是要泄露秘密了。
她不知道酸婆婆的确打算追问下去,只是用控魂术问,得到的都是人在潜意识里断断续续的回答,问不了太详细的东西,所以才放过她,让她清醒之后再问。酸婆婆已经相信了她是太子的人,所以也不再对她动粗。
“太子殿下到底怎么回事?你可要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才能帮到你。为什么你会来到平国呢?申国皇族已经很多年没有涉足平国的土地了。”
无言低声说:“出了点事情,太子仓皇逃出,我为了引追兵才流落平国。”
酸婆婆眯着眼睛说:“这么说你是从录国来的,太子在录国发生了意外?”
无言没想到对方轻易勾勒出事情的大概,又想到录王的死现在还没有传出来,一个国家的王被另外一个国家的人杀害,这可是会引发战争的事件,就算东土再怎么禁止国与国之间的内斗,如此深仇大恨,录国又怎能善罢甘休?
酸婆婆看她不敢对答,知道她有顾虑,便说:“我来平国的时候,启释太子才刚刚出生不久。听说从未见过天赋这么高的皇子,王上是很高兴的。他是我们申国未来的希望,你一定不要隐瞒我,只要隐瞒一刻,就会有多一份危险。”
“我也不知道太子现在怎么样了,我是为了引开追兵,假扮太子逃到这里的。”无言打算真话假话说一般,含含糊糊,才能骗过眼前这个老谋深算的老婆子。
“哦?追兵,什么追兵?”酸婆婆想了想,“录国的追兵?录国的追兵在追杀太子?”
“是的,”无言说,“太子奉命送贺礼给录王,我等在外城守候,结果太子仓皇逃出,我们几个人护送,途中未曾有时间交流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身份低微,只负责护送太子。追兵太多,我便假扮太子上马,依他命令一路向东,来到平国,录国的追兵才不敢追过来。而太子至今下落不明,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明明是送贺礼入宫,却被派兵追杀……太子殿下这是得罪了录王吗?”酸婆婆思考半天,突然露出鄙夷之色,呸了一声,“录王荒唐至极,什么事情做不出?他必定是惹恼了年少气盛的太子殿下,发生了冲突,没准杀了几个官人还是宠妾,才会得罪他。录王气量狭小,之前还趁机要挟平国女王要求她下嫁,被拒绝之后一直记恨,和平国几年没有来往。这回竟敢派兵追杀太子了,王上没有任何反应吗?”她又想到申国土地贫瘠,沿海居民还有朝廷的收入,都离不开和富裕的录国做生意得到的收入,不由忍住了这口气:“希望殿下平安无事。”
看她衷心为启释祈祷,无言便多了几分好感。她暗想现在录王的死讯还没有传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酸婆婆又问她名字,她如实相告。又问她身为半妖的来历,她只含糊其词说从小就被申国皇室收养,做为暗杀的舞姬,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没人知道自己是半妖。自己也是前不久,身上妖气涌动,才有所觉察。
她这话半真半假,对自己来自沫露岛一事完全略过,听起来也毫无破绽。酸婆婆又听说她得到过竹藏先生的专程指点,便暗暗称奇:“这老头年轻时候和我认识,本身是看不起我们术法一派的,居然会教一个半妖?”她又想到无言既然能护送太子逃跑,必然是太子的亲信,竹藏先生悉心教导太子亲信,自然是为了效忠太子,这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