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启释轻声说。

“太子殿下，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启释再一次点亮了火折子，看到了无言母亲。她依旧穿着之前被营救出来时候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被虐待过的痕迹没有消失。

“太子殿下……”她轻呼一声，眼中泪光点点，“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我逃不出这岛屿，现在也逃不出这地底下了……”

“你不要这样悲观。”启释其实心里也没底，被她的泪水搞得有点心烦意乱。

他们两个人走近了些，相对无言。火折子的光又熄灭了。虽然这个人没什么用，但是多一个人掉下来陪一下启释，他也不至于在这种黑暗中感到绝望。

这种空间感和时间感完全被剥夺的地方太可怕了，他几次试图看着头顶，都没办法看到洞口的距离，都是漆黑一片。

两个人静静呆了一会儿，没有交谈。启释悄悄想运功启用自己体内神力，每次都无功而返。这个世界的规则好像被改变了，念力和运功都没有任何作用，全身空****。

“我很感激你把无言带出了岛，其实我每次看到她，我都是害怕的。”无言的母亲突然这么说，“不管我们能不能出去，无言的事情，你必须要知道。”

“怎么？”

“她身上有妖怪的血统，我犯的最大的罪过，就是和妖怪私通，生下了她。”无言说。

“妖怪？”启释吃了一惊。

“是的，看起来是人的外形，不，几乎和人类完全没有差别的妖怪……我们不知道申国这样潜入的妖怪还有多少，它们这种类型和你看到的海妖是不一样的。它们有人类的外表，但是有比人类更长的寿命，寿命丝毫不逊色于你们皇族。而且他们还有妖力，我就是这样和那个人……不，那个妖生下了无言……”

“那只妖呢？”

“被除妖师揪出来，杀了，我也被发配到沫露岛。我和妖怪的孩子也成为了注定的祭品……”无言的妈妈苦笑，“跟您提这个事情，不是为了无言的身份，而是想告诉你……妖怪的种类分很多种，我接触到的那个妖，在服侍他的时候，听到他闲聊起一些话。他好像对妖界的那一边也非常恐惧。他有次无意谈到东土上空的结界，也说过，最薄弱的就是申国的这一块。将来如果结界坍塌，那申国应该就是首当其冲被吞噬的第一个国家。”

“有什么办法呢？”启释问她。

“我当时也是这样问那个妖怪的，他说，东土的结界最好的方式就是现在的五元三神，用分散的力量制约平衡，但是进攻的最好方式，当然是把这八种神力汇集起来。”

“进攻妖界？”启释奇道。

“是的，我当时也吓了一跳……那妖怪也笑笑说这只是一种设想，不然当年的皇帝是怎么冲到申国这边来的呢？”

“皇帝？妖怪也相信皇帝的传说？”

“皇帝的传说，我们小孩子不是从小听到大吗？皇帝……元宸……”刚说到这里，突然黑暗伸出又传来了那个让人不悦的“哒哒”声。

启释听得不舒服，捂住了耳朵，却感觉到身边的无言的母亲站直了身子，直直朝那个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走过去。

“喂？”启释想叫住她，但是她似乎没听见一般，也不说话，也不管启释了，就这么走过去。

启释急忙打亮了火折子，照亮了她的脸，只觉得她目光呆滞，双眼空洞，用手扯她也被她甩开，手臂僵硬得很。他只得跟着她走过去。他手上的火折子很有限，他不敢多用。走了几步就灭了，只能一直小心跟在她身后，保持一丈多的距离。

那个“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越近让启释越不舒服。直到他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吞咽声。

“不好！”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冲过来，他抽出短剑想拉住无言的母亲，但是她却瞬间被什么卷到了黑暗的更深处。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回**在曲折黑暗的渠道里，启释点亮了火折子，吓得差点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