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沫露岛的时候，黑龙明显表现出烦躁和不安。

但是降落的时候，它倒是安静了下来。

他们降落在西边的悬崖上。启释在半空中略略看了一下这个岛屿的情况。

——很奇怪，这里并不是启释想象的不毛之地，相反，这个岛好像是一个渔村，零零落落的房子，看起来很凋敝，但是还是有人烟。

远远看着有渔民出海的船，还有妇人在房屋面前织网。

他怕惊动当地人，便将黑龙留在海边，自己悄悄走过去。

那织网的妇人们突然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孩子缓步从海边走过来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她们刚开始有点想躲避，但是发现这只是个普通的小孩，而且言谈举止十分有礼貌，便大胆过来拉启释进了一件大的屋子，里面坐了个特别年老的老太太，有些年轻女性还偷偷打量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冰蓝色的眼睛，是让人联想到北方的海水，那不带一点杂质，却又让人不可触碰的透彻的蓝色。

她们大概知道这种颜色的眼睛是贵族的颜色，对启释也非常尊敬。

有位最年老的妇人说，这个颜色，很多年前似乎也见过。她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只是听旁边人的描述，这样喃喃地说。

“见过？什么时候见过？”旁边人忍不住追问，未出海的汉子也围过来，好奇地加入讨论。

“蓝色的眼睛，漆黑的头发，皮肤比我们保养得更白皙一些，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见过这样的人，那是两位来自皇室的皇子。”老妇人叹息说，“从未见过如此神气的人类啊，听说是皇族都是神族的后代，继承了神力，代替神统治我们人类……”

“后来呢？”

“后来？”那老太婆喉咙还带着浓痰，咕噜咕噜地，听她说话特别难受，“后来他们都死在了海神的手里，因为他们要挑战海神……”

“海神是什么？”启释忍不住打断问。

在场的人脸上纷纷露出了肃然的表情，这似乎是一个不敢说的名讳。最后还是那个老太婆冷笑一声说：“海神就是海上的霸主，我们人类不可违逆的存在！它们不属于东土五元三神的神话格局，但是它们确确实实是至高无上的神！我们作为人有什么办法，只能屈服！”

“你说的这些神，它们是在西边吗？”启释抬手，指了指布满阴云的西方。

在场的人听到之后纷纷低下头静默不语，仿佛回避这个话题。

启释看了之后大感不适。申国一向尚武，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申国必须强大，越强越好，他是将来的一国之君，当然越强越好。即便是东方那几个信奉迂腐条例，官僚至极的国家，申国也可以不放在眼里，这都是为了生存。

他看不得唯唯诺诺的子民，申国的子民就算是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也应该是坚韧不拔的。

“小少爷恐怕不知民间疾苦，”瞎了眼的老太太呵呵笑打圆场，举了举手中的茶，表示让他喝茶，“我们老百姓的命如蝼蚁，更何况沫露岛都是犯人的后代，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