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时间,过得很慢。
由于是坐票,五天的行程又显得格外的漫长。
车厢摇晃,闷浊的空气里飘着煤灰和汗味。
陆谨行靠着窗,手心攥紧背包。
这次去北平,他还得把自己包里的东西交出去。
这也是他不敢直接去警察局的原因。
在摸不清楚状况,找不到信任的人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把东西交出去。
现在国家刚刚建设不久,还有不少潜在的敌人伪装在各个机关内。
骨子里的本能告诉他,他带的东西十分重要。
一定要慎之又慎。
他活动了一下身子,这里座位上活动的空间非常有限。
但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
他也并不舒服。
“咳...咳...”
对面男孩的咳嗽声传来。
小男孩看着约莫三四岁的样子,苍白的脸颊上只剩一点肉,看起来十分病弱。
而小男孩旁边,坐着一个瘦弱的女人。
她穿着深蓝色的棉麻布衣服,头发自然地盘在脑后,在这个嘈杂混乱的环境里,显得十分清爽干净。
她拍了拍咳嗽的男孩,脸上尽是心疼。
女人从包袱里摸出半块干馍,掰碎了放在面前的一碗热水里,“小越,先吃点东西。”
小越没有动,反而把碗往女人面前推,“妈,你先吃。”
陆谨行目光微顿,伸手从包里掏出一把肉干,推过去:“垫垫肚子。”
女人看着陆谨行,没吭声。
她没想到,这个一路上没主动说过话的男人竟然如此大方。
主动分了这么多肉干给他们。
这可是肉啊!
对食物的渴望最终战胜了自尊心。
刘莹轻声开口,感激道:“谢谢...”
旁边坐着的人默不作声地看了陆谨行好几眼。
但是更多的眼神是落在刘莹身上,挑逗的,暧昧的,上下打量的。
一个年轻有姿色的女人,带着个孩子。
孤儿寡母,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
不少男人蠢蠢欲动。
也有主动过来搭话的。
但刘莹就没搭理过。
这是在列车上。
那些人不敢乱来。
更别说对面还坐着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陆谨行。
刘莹把一根肉干放在小越手里,剩下的又收进包里去,“大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陆谨行沉吟片刻,“朝北走。”
刘莹看出陆谨行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再追问,“我也是朝北边去。小越生了病,这边的医院医不好。”
她揉了揉孩子的头发,“我听人说,也许大城市能治。”
陆谨行点了点头,“大城市医生有经验。”
二人正说着话。
一个穿着绸缎马甲的男人路过,酒气熏天。
本以为他只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