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咬咬牙,说道:“没有,等孩子他爹回来,定有钱置办。”
“没事,”她苦笑着脸,咬着牙又对眼前的大河说道:“还不快去煮药!”
大河擦擦刚才烧水出的汗,跑到药柜里按着勾月的吩咐取药,再跑去厨房里生火煮药。
“真的是太感谢您了,大夫!”
“不客气,孩子的健康最重要,我看您的双眼无神,最近可是……”
勾月询问着女人的身体状况,她看着病殃殃的女人,她的眼神里充斥着不眠,像极了某个人,勾月有些走神,她笑一笑又重新回答女人的问题。
自从离开了隐鹤以来,虽然在藏村也算是安定了下来,勾月仍然感到不安,她挂念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们,无论是年幼就失去的父母,还是一直陪着自己长大的公曲,当然,还有自己心里怨恨讨厌的思孑。她时常又梦见自己在南京的客栈里头,留下来保护思孑,但是那都只能是梦了,也正因为无从知晓,她只是伤心与悔恨,可是能做的只有大河逼迫自己做的“好好活着”,一切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必须像她耳后的月牙标志一般,永远地藏在她长直的秀发之后。
如今对自己当初言不由衷又意气用事的责怪显得无济于事,情绪的转移在勾月身上是极其常见的,现如今对大河蛮横无理的使唤也算是对自责情感的掩饰罢。失去了原来的动力与组织,她时常昏睡,武功落下了,便开始专研些大河买来的医书,用了许多时日才适应以大夫自居。
勾月看着正在相互依偎的母女二人,又抬头看看窗外,下着蒙蒙细雨的乌云底下,可能她怎么也没想到,正是同样能看见那片乌云的一座叫做伏川的县城里,有着她预想不到的事情正在发生,她心中早就在南京逝世的思孑仍然在那坚强的活着。
......
“莫名!你醒啦。”左邱开心极了,激动地抱着思孑,嘴里念叨着没事就好。
“我的头很晕......”思孑捂住自己的眼睛,左邱把思孑头下的垫子抽去,卷一卷又放在他的脖子底下,不一会儿的按摩与疏导,思孑头晕好了很多,心岩看着他,松了一口气,她开始思考辛爷的现在的状况。
公曲忽然想起来自己的遭遇,他立刻向其他人说道:“我今早只是出去探索地形,既然最近要封锁街道,那么就必须要有能够离开的路线。”
“找到了吗?”左邱有些心急。
“我还没有离开兰坊就被抓来了,抓我的是原来旅馆的洛店家,在我看来店家与原本在城外遇到的土匪应该是同伙。昨晚见我们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就把我们关押进来,至于没杀我们,我想是跟辛爷的交情有关,昨晚咱们不是能看出辛爷与店家是老朋友了吗?”
“若是如此,我们只要找到辛爷,就能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而且是全身而退,不需要......”
原字楼里的其他人都吵闹地说着闲话,毕竟原字楼里不会有危险,但是有一位样子老实,粗眉大眼的大叔听着思孑他们几个的谈话,他走近些,嘴角洋溢出得意的笑,随后突然开口说道:“几位年轻人,听我一句话,在这老老实实待着就行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口中的辛爷就是曾经一剑过山闯寨的路鬼辛拓吧。”
他显得十分得意,公曲问他如何得知,他摇摇头,并没有打算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继续讲解辛拓的故事,他仰着头说:“路鬼辛拓和水鬼洛格里的事情可是在俺们县里传遍了,他俩的确是旧相识,二人水陆并行曾是惺惺相惜的好兄弟,当年他们在春阳镖局做保镖,可是很出名的,不过他们老大哥王秋在自己府上被官员枪毙,随后镖局被查封,那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没过多久便不了了之。辛洛二人自那也分道扬镳。”
“听这话,您知道的还不少,您跟洛店家是一伙的?”
“一伙的哪能跟你们说这些啊?我都这个年纪了,要是我也有一身本领,我也能中途加入挺山,做个二把手。”
思孑感觉这话里有话,似乎有一个十分急切的声音,眼前这位好为人师的大叔看向思孑。
像是约定好了一般。
思孑问,大叔答。
“你这话里,二把手说的可是洛先生?”
“问对人了小子,我可是切切实实地听外边的几个弟兄说了,洛格里几天前突然同意加入挺山,如今要帮助挺山干成大事。”
“大事?”
“我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跟你们说了也无妨,”大叔再走近些,臃肿的屁股坐在地板上:“你们可知道将白仇老先生吗?”
众人摇摇头,大叔看了,唰地一下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笑着说:“将老先生呢,是附近的大医生,有一子名为将凯是祁大将军得力部下,也是现在下令保护我们的好大人。”
他环顾四周,想要让大家记住好大人将凯,随后他接着说:
“如今总会长想要篡位,祁大将军作为大总统手下第一将军,他若是同意了,称帝是早晚的事,但是我们必须知道,这民会成了私会,会长成了总长,绝不会为国会带来生机,他篡位成功,我想我们百姓民生也会在这倒下的民主旗下哀嚎,我们能不能同意?”
没等几位反应过来,他便自言自语道:“绝不同意!”
“将大人没有杀我们,而是保护我们,让我们在这原字楼免受他们除害治乱的殃及,我们应该心存感恩,他肯定是想要帮助我们伏川的各位居民。正所谓杀鸡儆猴,祁大将军若是死了,又有将凯副帅的反对,这篡位自然是难上加难。为此,第一步就是除去此次与将凯副帅一同到来的那位人物,据我所知,这人就是前朝皇室的遗子,礼亲王府的王爷,是仅剩的几位王爷之一,这前朝的王爷都能做总会长的权臣,可见会长的野心何其猖狂,这招杀鸡儆猴,我们只需要杀死这小小的一只前朝遗子,就可以维护我们的民主制度,有什么不好吗?”
这话刚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有些市民被这位大叔的话打动,都开始议论着,思孑四周看去,这大叔的一番话,确实鼓动了不少人,特别是一些年轻人,身强体壮都想为其出力,但是他们并没有确认,这大叔华丽的言辞之中的各处漏洞。
思孑闭上眼睛,他回忆刚才这位好为人师的大叔所做的一切,在脑海里重新组织这位大叔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几个问号始终挥之不去。
第一,若将凯是为了支持总会长而来,那为何不在京城执行而要到这小小的伏川?毕竟伏川地形险恶,山贼四起。
第二,若是祁大将军支持总会长篡位,又怎么会派一个副帅来这讨论此等大事?
第三,篡位此等大事又怎么会因为一位王爷的死而告终?
思孑用力坐了起来,他捂着肚子,腹部有些酸痛,他闭上眼睛,想要使用读心看穿这个大叔这样说的目的,但是,一双温热的手伸了过来,捂住了思孑的眼睛,原来是有所察觉的左邱,他对身旁的大叔笑了笑,说道:“这孩子不知道烧退了没?”
随后他靠近思孑的耳朵说道:“你现在的身体是绝对不能勉强的,若是用了读心,恐怕要昏睡许久,要听劝。”
听劝!?思孑总觉得经常听见这个词,他忽地想到了更加重要的东西。
“我明白了!我们必须,(他压低声音)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们没有着急讨论离开的行动,而是等他们面前的大叔完成他慷慨激昂的演讲。
雨渐渐地喧哗起来,细雨滴落在将府的屋檐上,四周围安静极了,无论是里头正在观赏池塘的三位大人,还是外头等待号令的山贼。
王爷问道:“将大人,这池塘四周围这护栏又是何故?”
将凯右手轻轻搭在王爷的肩上,有些恐吓地说:“若是王爷您落了水,这些鱼可不会放过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