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全身而退(2 / 2)

读心犯 周劫 2729 字 3个月前

辛爷想起刚才在天水桥时,思孑倒在自己肩上,确实说了:“这儿有盛情草,赶紧走!”

“我曾在江南看过盛情草的用途,这草都是从洋人那买来的,可用来作为野兽调情的药引,我在上海看马戏团的表演时,帮他们托运狮子,就需要不少盛情草的药末。”

“也就是说……”心岩开口说道,但是左邱把话抢了过去:“天水桥的闹剧也是因为这盛情草?”

“并不完全。”思孑表情凝重起来。

他想起在那看到的大叔和女孩。

另一方面天水桥的声响极大,所有人都在起哄,想让管理会的人出面解决,处死那位该死的父亲,还女孩一个安全的家。

思孑把一片盛情草撕成两半,他说道:

“有的人伴着晨晓起床干活,为了孩子卖力工作,孩子却日夜不归,自己还受尽旁人苛责;有的人因为自己年长,只能自食其力,亡妻不在,不仅要忍受漫漫人生的孤独,还要为一个顽劣的孩子做牛做马。有的人生来贫弱,却怨恨父母,无法给予自己平安的生活,面对至亲的爱护却选择殴打甚至背叛自己的亲人,母亲逝世,更是为非作歹。”

思孑哽咽着,被这样的事实牵动心弦。

“是那个大叔和女孩吗?”左邱低下头,心想若这是是真的,自己救了人,可算是一件善举。

只是左邱万万没有想到,这件善举其实并没有圆满,他沾沾自喜时,而水镇的另外一边,天水桥头,民众的呼声愈来愈高,顷刻间,便将一切虐待视作喜悦。

“杀了他!杀了他!”

……

女孩站起身,将附在台阶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推了下去。

她的神情充满了兴奋,大家的神情也都癫狂至极!

只有在粥铺的某个人,他蒙住口鼻,蹲在角落,他的脸上似乎写着:我是被逼迫收集花草,将香气散发出去的。

手里紧紧握住,这“被迫”拿到的钱袋。

……

“也就是说,女孩儿才是作恶多端的,但是大家都没有看出来,见到用自己女儿做祭品的行为,都不会去体会这背后的原因,人们总是主观的,我知道,我这样说也许只有你们几个理解,也只有你们能够理解我,”思孑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正在驱车的辛爷,辛爷的手臂上仍然绑着绷带,思孑湿润的眼眶眨了眨,继续说道:“所以我才会选择离开,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当我是骗子也好,我只是不希望相信我的、支持我的你们能不再受到伤害,我们就这样全身而退,当做自己没有来过。”

要是我不会读心,该多好,也不用这样自责了,思孑心想。

大家沉默了许久,心岩抱着思孑,不知道是这花草的影响还是怎么,冷血的她十分心疼身边的这位少年,不由得就动了起来,抱住思孑,只是抱的动作十分僵硬,身板挺得直直的。

“这样离开也好,少了不少事情。”辛爷虽有些不甘,仍然这样说着,安慰着思孑,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思孑在车上做噩梦时说出的梦话。

“百年不遇的鲸月也见到了,这次到水镇来也并不遗憾。”左邱慢悠悠地说着,他忽地看见远处,一辆轿车开了出来。直勾勾地朝思孑他们冲了过来。

“什么情况?”

轿车叫停了辛爷,里面坐着的,是余师傅,还有后排的两个小家伙。

他们在水镇去往大同山的路口那停下来,左邱在那逗两个孩子玩,思孑和余师傅则在远处的一处池塘边说话。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空白的天空有些阴暗,似乎要下一场暴雨,他们的谈话很简短,便道别。

思孑拒绝扔下他们几个而自己和余师傅一起回华北,余师傅也十分欣慰,当初不谙世事,病殃殃的少年如今愈发高大,有着自己的追求,想去体验世界。

……

“我见过二当家了,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思孑说道。

“那肯定没什么时间与他闲聊吧,他这个人时常心急,容易冲动,你要理解他的苦衷。”

“嗯,我也理解您。”

“两个孩子都跟我说了,本来,到桥边闹事的人或许是我,要不是阿北(男孩的名字)拉住我,我肯定把阿南(女孩的名字)带过去了,今年的还灵是我最后的祈求了。”

“我为您的放手感到高兴,余师傅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您和钟师傅一样,都值得我尊敬。”

“少爷言重了。”

“若是你要我帮…”思孑的话还没有说完,余师傅似乎察觉到思孑的意思,他把手搭在思孑的肩上。

“答应老身,行事一切以安全为重,我和先生在那等您,待我将这两个孩子在青鱼安顿好,那时若是有求,我随时愿意做少爷的司机。”

阿南和阿北在后头叫唤着饿了,余师傅转身走了过去,又回头看着低下头的思孑。

他在心里努力说着一句话,希望少爷能够听见:“少爷,你的善良是天底下最温暖的事物,不必为无能为力而自责,大胆地去追求,即使坎坷,即使痛苦,我们都愿意支持你!”

思孑看着余师傅的背影,泪水不争气地落下。

……

“老钟!”

“老钟。”

“钟师傅?”

钟升奔来跑去,整日没有消停过,花赞离开后,先生便再也没有离开过田家,他们日日夜夜为大当家田丘生计算各类财政盈亏,裁减农作人员,出卖田地,提升田家的固有资本,为下一步的“移动”做保障。

而老钟作为先生的得力助手,自然是要鞍前马后,为先生跑腿代劳,工作之一便是先向大当家报告日常的支出,要报备存取,确认先生的每一件安排都有大当家的过目及同意;其二就是要为先生进行下层工人的沟通,近五十位老员工的裁减都是老钟去说服的,他们离去时仍然对老钟和田家心存感恩,仍然想为田家的安定出一份力;第三件便是开车将先生带至各处商谈场地,保证先生安稳的睡眠。

而反观坐拥七十二名隶属人员的隐鹤护卫队,全都衣食无忧,在新住所里无所事事,尤其甚者,当属掌门薛谋,他坐在大椅上,抽着烟枪,抚摸着自己的各式藏品,当家的出差,他便吩咐几个手下带人过去护送,说是护送,其实只是例行公事,每个被喊去的人都极不情愿,他们私下议论着,一边骂着这薛谋无所作为,一边又吃着田家发来的水果,躺在榻榻米上享受凉风。

当然,事情没看起来这么简单。

一通电话打来。

“喂!”薛谋有些猖狂地说道。

“是薛掌门吗?”

“你是?”

“我是高秘书呀,半个月前就是我跟你通的电话,您忘了?”

“不怎么记得,这么说来,你是钱大人(钱金华)的秘书?”

“正是,想请问您这边方便讲话吗?”

他顿了顿,紧皱的眉头下一双眼睛向上挑了挑,摆摆手,门口的几个手下就都嬉皮笑脸的走了出去,还顺手拿走了几个绿茶糕点。

“说吧……”

薛谋清了清嗓子。

“是这样的,钱大人嘱托您办的事儿?不知?”

“急什么?拿个账本罢了,半个月后再问吧,那么着急也不见姓钱的亲自来问。”

电话那头有些慌张,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有些吵吵嚷嚷,薛谋把话筒拿开,因为这电话是刚装上的,他只轻轻地放在电话上,担心砸坏了。

挂了电话后,他想起半个月前,自己受这秘书委托,到钱家空等半个时辰的事,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

半个时辰后,又有一通电话打来,他有些不耐烦了。

“喂!”

“掌门,不好了,先生来了!”